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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俞行伸出另一隻手抓住安余的手腕準備將他拉上來時,臉色卻突然發生了變化。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安余都沒反應過來,俞行原本抓著他的兩隻手都鬆開了。
如果在劇情中,蕭振只要放手,陳彤風至少得摔個半死。拍攝中演員身上都掛著威亞,並不會出現從樹上掉下去的事情。但安余還是像個鐘擺似的被甩在了樹幹上,猶豫突然脫力帶來的慣性,撞得還不輕。
安余只覺得腰部一陣悶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在場的工作人員都亂了陣腳,連忙將安余從威亞上放了下來,隨行醫生很快帶著急救包過來檢查。安余疼得不行,還以為自己的脊椎被撞斷,下輩子就這樣高位截癱了。
醫生在他背上揉了半天,這才鬆了口氣:「骨頭沒事,趕緊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軟組織損傷。」
就這樣,安余被擔架抬到了醫院。俞行站在樹下看著漸漸遠去的人群,臉色有些蒼白。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這次事故的始作俑者是誰,只不過沒有人敢上前質問。
周姐連忙小跑過來,拉著俞行焦急道:「你怎麼回事?怎麼就突然放手了?!」
俞行表情凝重:「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永遠不會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放手,可俞行卻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道坎。這次事故的責任……的確完全在他。
其實和安余對戲非常順利,俞行甚至對安余的專業能力刮目相看。眼看到最後一步,沒想到卻是俞行自己出了紕漏。他原本一手拽著安余的衣領,另一隻手應該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回到樹上去,可就在他接觸到安余皮膚的一瞬間,他的整個身體仿佛過電一樣,突然產生了一種酥麻、衝動的異樣感。
這種感覺就像昨晚在酒店時一樣,突然發生,來的很急促,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俞行鬆開了手。正是因為他身體不合時宜的衝動感,讓安余發生了拍攝事故,他就是害安余受傷的罪魁禍首。
俞行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一面是對安余的愧疚,另一面是對自己身體失控的焦心。他從來不是個喜歡顯露欲望的人,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這種事情麻煩,但是最近卻不知道怎麼回事,連續三天,先是一個不知所以的春/夢,接著是昨晚莫名其妙的衝動,最後就是剛剛與安余肌膚相觸的異樣感。
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他的身體似乎突然不受控制了。
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安余的安全問題。責任在他,他就必須承擔。俞行麻利的脫下戲服,對導演道:「對不起導演,今天的戲我可能不能繼續拍了。」
安余去往醫院的車已經走了,周姐連忙開車帶著俞行跟了過去。安余正在影像室拍片,寬哥站在門外焦急等待,不知道哪裡來的記者已經聽到風聲,有的往進擠,有的在舉著相機拍照。
俞行正準備過去向寬哥道歉,周姐卻連忙拉住他:「有記者!如果讓公眾知道是你放手導致安余受傷的,恐怕會對你很不利!」
周姐的考慮不無道理,儘管俞行不是故意放手的,但在媒體看來,給這次事故加一些個人恩怨才更有看點。公眾才不會在意俞行到底為什麼放手,他們只能看的到安余被俞行害到進醫院的這個事實。
俞行理解周姐的想法,畢竟公眾人物首先要將自己的名譽放在第一位,這不論是從公司的角度還是他個人的角度來講,的確是至關重要的。但俞行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他不在乎外界怎麼講,既然這件事情是他有錯在先,他就必須承擔責任。
他需要考慮的並不是自己的名譽,而是受害方的傷勢和心情。
俞行推開周姐的手,誠懇地走過去向寬哥道歉:「對不起,是我的疏忽讓安余受傷了。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安余的醫藥費、誤工費我都會承擔,如果還有什麼其他的需要,您儘管提,我一定會全力彌補。」
寬哥本來一肚子火,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就是因為俞行莫名其妙地放手才讓安余受傷的。雖然他是影帝,業內地位高,但也不能這麼疏忽大意,不在意其他演員的生命健康吧?可偏偏俞行的道歉態度十分誠懇,讓他根本找不到挑刺發火的點。
不過寬哥還是沒給他好臉色,冷淡道:「等安余出來再說吧。」
俞行點點頭,安靜地陪著寬哥等。
終於,過了二十多分鐘,安余被人推著出來了。醫生緊隨其後,把拍片的內容遞了過來:「沒事,軟組織稍微有點挫傷,給他配個支架休息一周就好了。」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安余趴在床上,勉強把頭抬起來,原本疼得不想說話,可看到俞行一臉歉疚地站在旁邊,他就覺得心情大好:「沒事啦,你們別一副我腰斷了的樣子,軟組織挫傷俗稱扭到腰,醫生你說對不?」
醫生也笑起來:「沒錯,但平時也要注意最好不要腰部用力,多休息。」
安余咂嘴,猥/瑣地挑挑眉:「可惜我平時也沒什麼腰部發力的機會……」
寬哥秒懂,嗤道:「這麼多人在這兒呢,你能不能有點兒正行!」
安余朝他丟一個曖昧的眼神:「那要不然你坐上來,自己動?」
「我看你真的是皮……」寬哥作勢要打他,安余連忙閃躲,一邊哼唧,一邊順手抓住了站在他身邊的俞行的手腕:「我可是傷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