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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歸有些猶豫,事關女子名節,他確有責任替白檀兒保守秘密。
「檀兒表姐,你今晚就在我院子裡好好休養,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玉晴說完,識趣的轉身離開。
感覺有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輕輕看了裴宴歸一眼,目光里乾乾淨淨的,一片坦蕩。
男女之情就像博弈,先動心的那一方必是輸家。
今晚她雖然說錯話,可同時也看出來,裴宴歸心裡已十分在意她。
回房間的路上,心情甚至帶上了一絲雀躍。
本以為他和老太太說完話,就會回來,可沒等到裴宴歸,卻等到白檀兒過來,親自告訴她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沒有說那個男人是誰,只因那段日子,家中只住了裴宴歸一個外男,便想當然的以為是他。
更加離譜的是,對方明知她弄錯了人,竟也沒有解釋。
「裴公子是個好人,可惜我沒有妹妹這樣的福氣。」白檀兒贏弱的身子,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透明。
玉晴心裡其實有了個猜測,只還不完全確定。
裴宴歸雖然交友廣泛,且三教九流都有,但真正關係密切的並不多。
看白檀兒難過的模樣,她終是什麼也沒說。
物以類聚,宋時初這個人,其實就跟裴宴歸差不多,身邊紅顏知己從沒間斷過,只不過眾所周知,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唯有玉晴的三姐姐沈楚陽。
沒想到,他如今越發荒唐起來,冒名頂替勾引千金小姐這樣的事,竟也做得出。
「姐姐別傷心了,養好身子才是要緊。」玉晴拉著她的手,話里難得的帶上幾分真心。
此後的兩天,裴宴歸都沒再露面,只是派了個嬤嬤來,每日盯著她按時吃飯。
有白檀兒從中周旋,她和老太太之間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如今她一無所有,不好把人往死里得罪。
秉持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還打賞了桂嬤嬤好幾樣首飾,對方有了台階下,見面倒也能和和氣氣的。
這天,玉晴和白檀兒正在院子裡喝茶曬太陽,裴宴歸身邊的宣兒回來,說大人吩咐,要接白家二小姐出去一趟。
「只讓表姐去嗎?」她微微蹙眉。
宣兒尷尬的立在一旁:「是,二小姐一人來即可。」
這是存心要一直晾著自己了,玉晴扁了扁嘴,拉著白檀兒的手不放:「他都冷落我好久了,表姐帶我一起去吧。」
白檀兒心想,裴宴歸應是要兌現承諾,帶自己去見那個人了。
心裡不免慌亂,想多個人陪伴也好,便向宣兒道:「妹妹陪我一起去,大人若怪罪下來,都是我的不是。」
宣兒不敢多言,其實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這兩天大人和玉姑娘鬧彆扭,情緒十分不好,他們底下人也戰戰兢兢,都盼著他們能早日和好。
玉晴高高興興回房間,換上新做的一身胭脂紅束腰長裙,腰帶上垂著一圈兒銀色流蘇,隨著腰肢輕擺緩緩搖曳,又挑了支流碧青雲簪,如雲烏髮攏在腦後,加上悉心描畫過的妝容,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白檀兒都看得呆住了,直夸安娘手巧。
「該姐姐了。」玉晴讓出位子,摸了摸臉上,感覺像糊了一層粉。
這渭城的胭脂水粉,還是差了些,沒有她過去用的服帖。
宣兒在外面等得雙腳踮地,急道:「玉姑奶奶,求您疼惜奴才,快點兒吧。」
正在這時,門開了,宣兒趕緊閉嘴。
想起方才的驚鴻一瞥,暗嘆,大人今晚怕就要搬回府睡了。
第25章 甜情 要不你搬回府去。
下午是東街最繁華的時段,裴宴歸坐在二樓茶肆的包房裡,目光掃過窗台,看見府里的馬車緩緩駛來。
「你先下去。」他目光停在馬車上,腳邊跪著的人一直沒動,才垂眸看了一眼。
少年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左手死死捏著一塊蘭花手絹,即便是求人的姿態,脊背亦挺得筆直。
「請大人救救我的小妹。」焉寒今年十二歲,一直在山門學武,前些天忽然得知,年僅七歲的小妹被宮裡貴人擄走,至今生死不明。
原以為師傅是世外高人,不能給自己任何幫助,沒想到,他竟給自己引薦了當朝最年輕的台輔裴宴歸。
「回去等消息。」他早已經應承了故人,見不見今天這一面,都沒有分別。
瞥見自馬車上翩躚躍下一道艷麗身影,猶如四月清風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焉寒下樓時,與一戴幃帽的女子擦肩而過,腳步不由一頓。
從這裡上去,只有裴大人那一間包廂。
他沒再多想,匆匆離去了。
「我就說,她一定會跟來的。」宋時初苦著一張臉,連聲哀嘆:「偏偏是她,楚陽的親妹妹,又與檀兒沾親帶故……」
「你自己惹的禍,自己收場。」裴宴歸冷淡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門被推開,玉晴第一眼先看到宋時初,然後飛快的轉移,落在裴宴歸清雋的面容上。
兩天不見,他氣質好像更沉穩了,也許是白天的關係,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冷凝持重。
她今天這身打扮偏艷麗,就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如願從他眸中發現一抹驚艷,玉晴勾了勾唇,甜甜叫了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