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心裡一陣酸澀,他這是什麼意思,自己只是個妾,用得著給他管家嗎。
以前,不是總把注意身份規矩的話掛在嘴邊……
裴宴歸怔了一瞬,眼瞅著床上被子裹著的一小團,突然幾分哭笑不得:「是我錯了,忘了妹妹年紀小,還是一團孩子氣。」
「既然如此,以後妹妹有大的開支,就自己來找我吧。」他將帳本撿起來,彈了彈上面的灰,放進她妝檯的柜子里。
聽見他關門的聲音,玉晴卻再沒了睡意。
坐起來發了會呆,終於忍不住,重新將那幾本帳冊拿出來仔細翻看。
她不耐煩看那些收支上的數額,姚叔也是知道她這點,所以只給了她玉牌,讓她隨便取錢就行。
可裴宴歸卻將他所有產業的明細,以及按月收支都拿來給她看。
此刻冷靜下來,才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這麼做,或許是真的想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
可是他們之間,又離夫妻關係還差了一大截。
明面上,她是裴宴歸的小妾,卻至今沒有夫妻之實。
他甚至從無明確表示過喜歡自己。
認真看了兩頁帳冊,她心裡暗暗吃驚,裴宴歸名下的財富並不少,且都是合法的正規渠道積攢下來。
只是在前兩年,明顯的支出更大,甚至有時出現赤字。
她留心看去,發現那兩年間,每個月都有一大筆銀子匯出,帳冊上只簡單寫了某月某日,支出多少,其餘的一概不知。
直到去年12月,這筆開支又突然蒸發了。
最近這半年,帳上結餘銀子已經不少,難怪他會說,要讓自己隨便花。
只他話里的意思實在奇怪,好像是說,只許自己花他的銀子。
玉晴在錢上一向沒有概念,稍微翻了一會就扔開了。
這時安娘拎了食盒進來,見玉晴已經起床,有些驚訝的道:「姑娘今兒怎麼起這麼早。」
「沒什麼,被外面的貓叫吵醒的。」她看了眼桌上擺的早膳,這幾天都是精緻美味的麵店搭配小菜,照著京都的口味。
「春天到了,這些貓都不消停,待會我讓人把它們全捉了,扔到外面去。」安娘說話間,眉宇流露淡淡的傲色,神態變得跟以前很不一樣。
玉晴倒是看出來了,她如今在府里的地位僅次於自己,不止下人們紛紛巴結,就連慧娘都來跟她套了幾次近乎。
只有青雀,每次看見自己還是一臉倨傲,十分不想搭理的樣子。
畢竟是承寵過的人,玉晴不禁有些好奇,平時裴宴歸在青雀面前是什麼樣子。
總不至也像面對自己時那樣,冷冰冰的總板著個臉,且喜怒無常。
早上他留下那番話後,上午又派人送來一個楠木盒子,玉晴打開一看,裡面竟是一疊銀票。
這是有多怕她沒錢花啊。
她於是心安理得的大手大腳起來,叫了安娘陪她去逛首飾鋪子和綢緞店。
只是渭城本就不繁華,衣服亦沒什麼新奇樣子,玉晴是見慣了世面的,對這些壓根看不上。
挑了幾匹過得去的料子,讓安娘張羅給院裡伺候的人做兩身新衣服得了。
正在這時,綢緞店老闆娘笑盈盈的迎上來,對她福了一福,道:「姑娘今兒來得巧,店裡剛來了幾件好貨,保管您看了喜歡。」
玉晴抱著隨便看看的心態跟著她進去,只見裡面的貴賓室內,掛著幾件輕薄紗衣與肚兜。
安娘臉紅的轉過身去,小聲道:「姑娘,這可不是正經衣服。」
玉晴卻被其中一件肚兜吸引,材質像是銀綃紗,忍不住摸了一下,觸手溫涼柔軟,據說這種紗會根據體溫變化溫度,貼身穿還能使皮膚更加光滑細膩。
「這件是這一批裡面最好的,昨兒才從京都運來,本想放在店裡鎮鎮門面。」
「我要了。」玉晴心情甚好的看向安娘,「這幾件,全部給我包起來。」
逛街最愉快的莫過於買到合心的東西,既然花的是裴宴歸的銀子,她覺得,還是應該去道聲謝的。
於是又去信豐齋買了幾盒新出的糕點,乘車往郡衙行去。
臨近中午,裴宴歸正預備和下屬們就近吃點什麼,就看見裴府的馬車駛過來。
他突然想起早晨那隻賴床的懶貓,眯了眯眼,正覺得她恐怕不會再過來,就看見車簾掀開,一道嬌小纖麗的人影跳了下來。
他往前走了幾步,又頓住腳。
周敘見狀,忙拉著周圍看熱鬧的幾個同僚先走,又給裴宴歸使了個安心的眼色,道:「大人不必擔心,剩下的事,屬下都能料理好。」
見裴宴歸面無表情站在不遠處,不知是否還在對早晨自己不配合的事耿耿於懷。
玉晴小步挪著過去,仰頭對他笑了下,把糕點盒子舉高到他胸前:「我給哥哥帶了好吃的。」
又恢復成乖順的小寵物姿態,裴宴歸勾了勾唇,暗暗記下,以後不能大清早去尋人。
沒睡好的小東西,是會用爪子撓人的。
「你還沒吃午膳麼?」他們下值得遲,此時早已經過午了。
玉晴則是逛街忘記了時間,見他質問,又不好意思說,笑了笑想矇混過去。
「既然來了,就一起吧。」他撩開馬車帘子,看了她一眼,自己率先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