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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落音,裴宴歸已經重新穿好衣服,急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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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裡,玉晴已經洗漱完畢,穿一身純白睡裙靠在榻上,跟安娘商議明日要去哪裡雇個廚子回來。
下午兩人在城中最大的酒樓里吃了頓好的,皆是心滿意足,對府中下人的輕慢倒是看得淡了。
只要手上有錢,到哪裡不能過得好呢。
安娘大剌剌的道:「裴大人真是太過分了,把我們接過來住,又晾著不管不問,平白受那些人的冷眼。」
玉晴正擺弄下午逛街買的團扇,嫌棄上面繪的嫦娥不好看,打算明天自己再畫一副,鼻端突然嗅見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窗戶敞開著,外面黑漆漆的不見人影。
心裡迅速冷靜下來,垂著眼眸,神情哀怨道:「是我不好,總是惹哥哥生氣。」
「可是啊,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即便委屈也是甜的。」
少女臉頰微紅,雙眼彎成一對月牙兒。
看神情,就像一個思慕情郎的少女。
第16章 甜情 家都給你管。
安娘一時愣住,倒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見玉晴連打了幾個呵欠,便回隔間睡去了。
臨走前吹滅了燈,隨口道:「明兒我去外頭買早點,回來再叫姑娘起床。」
「嗯,給我買春筍餡兒的包子。」玉晴聲音清甜,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眯了起來。
安娘走後,沒過一會兒,門又被推開,裴宴歸披著一身月華緩緩走來。
玉晴正朝里睡著,聽見腳步聲,嘟囔道:「怎麼又回來了。」
直到床畔深凹下去一塊,她才翻過身,不慎對上裴宴歸沉沉的雙眸。
他身上帶有夜晚清冷的露水氣息,額上沁出細汗,在黑暗中和漆眸一起閃著光。
玉晴坐起身,瞪大眼睛望著他。
那雙一向冷漠的眼,此時竟然透出幾許情愫,似真似幻,於夜色中暗暗絞著她。
玉晴疑心自己看錯了,湊近了細瞧,對方眼底已是平靜無波。
真是魔怔了,裴宴歸才不會對她露出那種表情。
「哥哥怎麼來了。」玉晴將驚喜的情緒拿捏得恰到好處。
對方忽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接著,將她整個人塞回被子。
「這麼晚,你該睡了。」他聲音沉沉的壓人,透出幾分強硬。
「你幹什麼呀,我熱。」玉晴抗議的蹬開被子,眼睛仍被他捂著,眼前一片漆黑。
裴宴歸感到手心裡的癢意,胸腔里像積鬱著一股氣,急於發泄而出。
「你別動,我坐一會就走。」
黑暗中,他語氣稍微比之前放柔了些,倒讓玉晴有了幾分不知所措。
裴宴歸不想看見她的眼睛,卻感受到手心蝴蝶翅膀的輕顫。
她試探性的道:「哥哥是在逗我玩兒吧。」
裴宴歸沒再說什麼,收回手,只見她眼睛仍安安靜靜的閉著。
再沒有比這更乖巧的了,像一隻家養的貓兒,就差對著主人搖尾巴了。
「妹妹的臉好像圓了。」他輕笑一聲,拎起枕邊繡了嫦娥像的團扇,蓋在她臉上。
玉晴不滿的嘟囔道:「好啊,你嫌我丑。」
他感到好笑,團扇被扔開,露出一張嬌媚的臉。
玉晴咬著唇,躬身趴在床頭,努力去夠旁邊的油燈。
上衣有些短了,動作間,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小肚子。
「天還涼,怎麼穿這樣少。」瞥見橫在自己眼前的手臂,裴宴歸忽覺有些狼狽。
少女身上自然散發出馨香,令他微微蹙眉。
與此同時,燈亮了,照見他清俊的面上一抹紅暈。
玉晴此時只穿了薄薄的一層裡衣,肚兜的帶子系在頸上,露出粉色的結,點綴在白皙的後頸上。
「哥哥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她下床去泡茶,又在放零嘴的盒子裡翻了翻。
最後端了個托盤過來,青花瓷杯旁邊,一塊小小的酥餅。
他品了一口,味道不敢恭維。
不知哪裡翻出的沉年茶葉,這府里的下人,是被放縱得越發沒規矩了。
少女乖巧站在他身前,垂眼看著自己腳尖。
這麼看去,她確實太單薄了些,身上一點兒肉都沒有。
「聽說你今兒原本要去郡衙,怎麼又回來了。」燈下,他面色淡淡的,像是隨口一問。
想起安娘的抱怨,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離開姨母以後,自己就成她唯一的親人了。
可他畢竟是男子,生活上粗枝大葉慣了,根本不知道該怎樣照顧這嬌貴人兒。
「我聽周先生說,哥哥最近公務繁忙,怕去了打擾。」她臉色微紅,神色間流露出對他的歡喜。
裴宴歸這張臉從小便生得極好,她看了這些年,仍忍不住感嘆,縱使最厲害的畫師也難以描摹出他的絕艷。
日後他的結髮妻子,不管是否受寵,日日對著這張臉倒也不虧。
「現在得空了,你找我何事。」感覺到對方直勾勾的眼光,裴宴歸投去警告的一瞥
玉晴趕緊垂下頭,不敢再那樣赤,裸裸的看他。
「沒什麼事,就是想哥哥了。」她雙手交疊在身前,形容幾分羞澀。
這般年紀的小姑娘,最是惹人憐愛的時候,裴宴歸今年已經十九了,除去逢場作戲,從未真正近過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