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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姐姐,你也是——」玉晴的臉紅了,是憋笑憋紅的,裴宴歸啊裴宴歸,枉你外表看上去清冷不食人間煙火,原來也是頭不挑食的種馬。

    慧娘有些怪異的看了青雀一眼,默默咽下了嘴邊的話。

    「你等著,我去取我的舊衣裳來給你。」青雀笑著轉身走了。

    「給兩位姐姐添麻煩了。」她微微垂著頭,身子瑟縮成小小一團,看上去柔弱可憐極了。

    慧娘只是單純伺候生活起居的丫鬟,且樂於見青雀失寵,對玉晴態度就好了起來,殷勤的給她倒了杯茶:「姑娘先喝口水,等換好衣服,就可以下去吃早飯了。」

    「嗯,多謝姐姐。」玉晴接過水杯,微微抿了口。

    此時,母親她們應該已快到涼州了吧,那裡是先帝賜給父親的封地,至今還由父親舊部管轄著,雖不富庶,亦能讓她們安穩度日。

    玉晴眨了眨眼,將那一股子澀意壓下,笑著將這杯茶小口小口的飲完。

    她纏上裴宴歸,其實是為了名正言順的回京都那個圈子,即便是無名無份,亦有機會見到很多舊人。

    比如受過沈家恩惠的文王,和一直暗地與沈家交好的司禮監掌印太監王薔。  

    還有三姐姐和侄兒周蹊都在京都,她怎麼捨得下——

    青雀拿來一套湖水藍的裙子,布料有些單薄,慧娘看在眼裡,沒有作聲。

    玉晴提起裙擺原地轉了個圈兒,一雙笑眼彎彎的,像兩個明晃晃的小月牙兒,脆生生道謝:「這件衣裳我很喜歡。」

    若非找周敘打聽過她的身份,青雀倒真要被她這句話唬住了。

    先帝欽封的玉晴郡主,性子出了名的挑剔,非綾羅不加身,可會瞧上她這一身行頭。

    青雀不太會裝樣子,回了她略有些尷尬的一笑。

    簡單的洗漱之後,玉晴便隨她們下樓吃早膳。

    驛站的大堂里坐了一圈,都是隨行的粗人,沒瞧見裴宴歸,玉晴不禁有些失望。

    「大人是在包間裡吃的。」慧娘引她坐下來後,大聲介紹道:「玉姑娘已經是大人的房裡人了,日後大傢伙都要敬著些。」

    玉晴正在喝一盅羊奶,聞言差點沒一口噴出來。

    這種事,用得著昭告天下麼。

    卻見對面青雀的臉色有些難堪,心下失笑,這是在拿她當槍使了。  

    逐一跟他們點頭還禮後,心裡終是有了幾分不耐。

    才剛喝完一小碗羊奶,有小廝從樓上溜煙跑下,桌上的人便迅速散去,開始各司其職。

    玉晴站起身,目不轉睛盯著樓梯方向。

    半刻鐘後,裴宴歸從包間裡走了出來。

    目光相視的一瞬,他眼裡浮現輕微的不愉,仿佛並不是很想見到她。

    這時驛站的門大敞而開,濃冬的風灌進來,她不禁輕輕打了個哆嗦。

    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經移開目光,不知在跟身邊的人說些什麼。

    今日他穿一身靛藍色直襟窄袖袍,人顯得修長單薄,目光沉鬱,不疾不徐從樓梯上走下,從容中透出一股渾然的矜貴俊雅。

    許是昨晚沒有睡好,仔細看去,尚能分辨出他眼下一抹淡淡的青色。

    玉晴由衷欣慰,自己沒有選錯人。

    世人形容裴宴歸,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單就這張臉,已能將京都所有權貴子弟都比下去。

    ·

    馬車停靠在驛館門邊,玉晴走到風口上停下,即將擦身而過時,伸手扯了扯他繡了翠竹暗紋的寬大衣袖。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年輕男子不由駐足,好奇的朝她這邊張望。

    玉晴突然覺得,自己臉皮實在太厚了些,從哪裡學得的這些青樓做派,簡直罔顧母親經年的教導。

    可想到在相思館裡煎熬的三姐姐,她手心又攥得更緊了些,直到骨節微微泛白,全身都緊繃了。

    這是白天,不是昨晚昏燈寒夜,孤男寡女。

    當時她放軟了身段去求他,對方是怎麼回應來著——

    「兩年不見,表妹著實變得更不要臉了。」

    第2章 誘心 我疼——

    裴宴歸目光落在玉晴攥住他袖口的那幾根纖白手指上,微微蹙眉,想起昨夜她不矜持的舉止,心裡莫名燒起一把火:「做什麼?」

    玉晴默默吸了口氣,抱住他小臂微微搖晃,聲音又嬌又軟:「宴歸哥哥,讓我和你坐一輛馬車好不好。」

    撒嬌這種行徑,似乎並沒有博得他的好感,頭頂傳來深重的壓迫感,讓她如臨深淵,脊背都開始冒汗。

    許是當著人前,他身上甚至都沒有了昨晚那種清潤氣息,而是帶著十足的威懾,警告她不得輕舉妄動。  

    即便幼年時就懂的遮掩,溫順的羊崽,也不可能突然化身為狼。

    能在兩年內平定渭水亂局,入得內閣的年輕狀元,身上可沒有半點的書生意氣。

    從小到大,大家對他的評估就都是錯誤的。

    ·

    裴宴歸態度鬆動得恰到好處,抬手掀開馬車帘子,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這輛馬車,本就是給郡主預備的。」

    玉晴猛然抬頭,撞進他如淵的漆眸里,裴宴歸被她抱住的那隻胳膊,順勢從後背繞過去,摟住她的腰身,輕輕往上一送。

    「宴歸哥哥——」直到驚魂甫定的坐在軟榻上,才發覺這輛馬車的陳設布置,竟與她從前在京中所乘的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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