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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看了一眼,便抬腳邁了過去。
「柔姐姐,你在哪兒!」玉晴獨自穿過宮廊,大聲喊道。
姬盛如今生死未卜,她應該保護好他的家人才是。
然而諾大的富安殿裡沒有一個侍女,她又大喊了幾聲,始終沒有任何回音。
「不要,不要傷害她……」她萎頓在地上,眼中忽然浮現出一絲絕望。
腦中又開始被那些不堪的畫面占據,男人脫光她的衣服,一件一件扔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念錦忽然衝出來,朝君王叩拜:「小女願伺候陛下。」
那時候,她根本不懂,這意味著什麼。
然而念錦比自己大一歲,她什麼都知道,自己只要跟著她就好。
可接下來的場景,很快就讓她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要,不要過來……」玉晴雙手抱住頭,開始壓抑不住的尖叫,一聲比一聲淒楚,最後痛苦的爬起來,拼命的往前跑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腳步再次被門檻絆倒,即將摔倒的一剎,被一雙手緊緊拉住,她害怕被人觸碰,驚恐的躲開,整個人縮在角落裡。
「不要過來……」
腦中一根弦,忽然之間斷掉了。
四周圍一片令人窒息的靜,她一隻手緊緊扶住門框,抬頭看向前方。
男人一身黑色鎧甲,冷酷站在眼前,眉眼卻是他熟悉的。
現實與記憶再度重合,唇微微張了張,她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說:「哥哥,陛下他瘋了……」
唇上傳來細密的痛感,紅腫得她連說話都艱難,手腕上也有被燙到的紅痕。
「陛下他為何要脫我的衣服,念錦她……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做了壞事,我該死……」
她斷斷續續的說道,眸光緩慢的聚焦,終於看清楚眼前之人,並非她所熟悉的那個少年。
而對方始終一聲不吭,站在光影里,目光如隔山隔霧,默默審視著她。
「你不是。」玉晴終於清緩吐出這三個字,雙手緊緊握成拳,強迫自己,一點點將理智歸位。
裴宴歸,你不就是想讓我痛苦懊悔得生不如死麼。
死又有何難?
對於像她們這樣的人來說,生,才要用盡全力。
「哎呀,小郡主,您跑得太快了,讓老奴方才好找!」王嬙突然氣喘吁吁的趕過來,顧不得跟裴宴歸行禮,就跪在玉晴面前磕頭道:「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讓蹊王爺怎麼辦啊,他在京都的日子還指著您吶!」
玉晴緩過了一陣,想起蹊兒,頓時覺得腦子裡清醒多了。
這時,才聽見對面男人說話的聲音,他對王嬙道:「柔貴妃暈了過去,待她醒來後,送出宮去。」
「是。」王嬙剛朝他拜下,這邊見玉晴要走,膝行過去扯住她衣擺:「郡主這時候不能離開啊,待會蹊王爺就進宮了。」
「接蹊兒進宮做什麼!」玉晴驚恐的看向裴宴歸,見他一臉淡漠,目光中透出幾分鄙夷。
幾個月未見,他身上已是全然陌生的氣息。
眼前陣陣發黑,扶著王嬙的手臂,低聲道:「你縱使再厭惡我,有什麼衝著我來便是,何必為難一個五歲的孩子。」
「郡主真是容易自作多情。」裴宴歸側身,看見不遠處燃起火光,對王嬙冷聲吩咐:「刀劍無眼,看好閒雜人等不要亂跑。」
「是,老奴省得。」恭敬的送走他,又急忙轉身跟玉晴解釋:「郡主有所不知,那位起兵一直打著太子的名號,如今勝了,自然是要扶持太子血脈,也就是蹊王爺上位。」
「您不如先回去歇著,待會蹊王爺來了,陪著他一起住在宮裡。」
「要扶持蹊兒,做皇帝?」玉晴驚訝極了,此前竟從未聽聞,裴宴歸是以太子舊部名義起兵。
「之前發到您手中的戰報,都是陛下改動過的,就是怕您因與蹊王爺親近而生出貳心。」王嬙一邊說,一邊扶她緩緩走下台階。
不遠處,火光漫天,兵刃相接的聲音刺耳極了,唯她所在的這一片宮宇安安靜靜。
甚至除了王嬙,一個活人都沒有。
她忍不住回頭,想起殿中那具屍體,心中忽而一片寒涼。
第47章 折翅 待本王玩膩了,就放你回涼州。……
47
因為被周祈慎那個狗東西強吻, 玉晴發起高熱,昏睡了整整三日。
身上產生應激反應,長滿了紅色的小疹子, 還迷迷糊糊的說夢話。
這三天裡,宮裡同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祈慎已死,周蹊在裴宴歸的扶持下, 登基為帝,改國號為宣。
裴宴歸儼然已成為天晟最有權勢的男人。
眾所周知,幼帝才五歲,攝政王不過是用他來堵天下悠悠眾口的一個藉口, 根本不能掌事。
他以雷厲風行的手段,重新組建內閣,啟用曾經的親信勢力,甚至從渭城調來好幾個舊人。
一邊削減內侍監的權利, 明令宦官不得參與政務, 一面加強內閣對軍權的管制。
這些日子, 最快進入角色的,便是周蹊。
五歲的孩子成日被一群陌生人簇擁著, 不哭不鬧,只時不時就找人打探小姑姑的下落。
後來在攝政王的陪伴下, 他終於得以去探視過一回。
周蹊一見玉晴那病懨懨人事不省的樣子,便忍不住哭出來, 並且拼了命的去捶打裴宴歸, 說他害死了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