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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半禁錮著白眠陽的鬼。
說對方是鬼,可他又不像鬼,白眠陽能看清楚對方,呼吸屏在喉嚨,半天沒反應過來。
面前的男子一頭純黑的長髮垂到地面,華貴的黑色長衫,松鬆散散的敞著領子,眉長目深,左瞳淡藍,右瞳淺金。光看眉眼覺得這鬼是個古典而冷冰冰的鬼,可他銜在嘴角的弧度,笑起來輕佻而漫不經意。
見白眠陽眼都沒眨,鬼的笑意更重,拇指貼在那道咬出血的小口子上,白眠陽立刻打了個激靈。
「你——」
難不成這還是個吸血鬼?
吸血鬼難道不是西方的?東方吸血的那叫什麼?白眠陽迷糊的想到,似乎叫做殭屍來著。
殭屍有像面前這個男子一般華貴又古典嗎?
對方看上去甚至不像一個鬼,如果鬼都長這樣,陰間不得亂了套
「你的表情,」男子話音一停,「好像在叫我吃你。」
鬼把這話說得意味深長,白眠陽神色驚悚,細長的手腕被對方輕輕鬆鬆握著,淺淡的異色雙眸在他臉上玩味打量,對著他脖頸剛才出血的小口子舔了舔,仿佛在回味。
白眠陽心底叫囂著掙扎拒絕對方的動作,可事實上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鬼」在他脖頸把他當食物一樣輕嗅。
「你真可愛,白眠陽。」
鬼叫出了白眠陽的名字,他抿唇不語,直到握在手腕的力道逐漸加重,白眠陽被鬼捏得有些疼,才開口:「無、無名你輕點。」
鬼挑起長眉,微微壓低肩膀,一截烏黑的長髮落在白眠陽臉頰,淡淡的檀木香飄在他臉上,夾帶絲絲涼意,倒不像黑霧狀態那般寒冷,涼涼的,如果是悶熱的氣候貼在身上一定很舒適。
白眠陽為自己這不合時宜的詭異念頭感到羞恥,無名把指尖貼在他的唇角:「你在想什麼。」
白眠陽面色微紅,聽到鬼說:「叫我慕沉。」
白眠陽一愣,按在頸子的力道微微壓下,他才驚覺原來鬼不叫無名。
「慕沉……」
慕沉露出堪稱滿意的微笑,白眠陽看得怔神,十分搞不明白對方的意圖和性格。
在遊戲裡無名可高冷了,慕沉和無名容貌相近,但卻不像在遊戲中接觸到的那樣。
為什麼慕沉要那樣在他身上留痕跡,為什麼慕沉要吸他的血。
他越想腦子越亂,看著慕沉的視野逐漸變得昏昏沉沉的。
慕沉捏著白眠陽細滑的下巴,看人半昏半夢的閉了眼,沒有過分的把白眠陽叫起來繼續折騰。
他並不想那麼快就把有趣的小羊弄沒了,白眠陽不管是喜悅還是驚嚇的表情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可不代表日漸消沉連跟自己交流都不敢的白眠陽是他想看到的。
慕沉離開後,白眠陽沒有做任何噩夢,這一覺睡得意外的沉。
睡醒時腦子格外清醒,沒把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當成一場夢。
以往每一次換房子租住,白眠陽總需要適應半個月才能在新環境裡安穩入睡,昨晚在那麼擔驚受怕的狀態中卻睡得如此久。
白眠陽想到慕沉,那個外貌古典擁有一雙異色雙瞳的鬼,沉默不語。
除了被慕沉舔過的傷口口子,身上倒沒再出現新的淤痕。舊的痕跡還沒消退,看起來真像慕沉對他做的某種標記。
白眠陽下樓買了份早餐,回來看到之前房東的微信,大概沒想到他搬的那麼快。
白眠陽對著牆角的行李箱嘆息,如果不是出事,他不會立刻搬離。可惜他在一個地方總不能待太久,本來以為這次待著超過半年已經沒事了,沒想到還是會牽連身邊的人。
詢問過齊風恢復得怎麼樣後,白眠陽看到齊風好友圈裡笑得沒心沒肺的動態,稍作安心。
儘管齊風還生病,但今天的精神勁看起來很足。
白眠陽把新的租房重新收拾了一遍,從上午忙到中午才有歇口氣的時間。他看著客廳擺的那張茶几,一頓,默不作聲的把收進柜子里的香燭和紙錢都拿了出來。
點燃香燭擺在茶几上,陸續燒完幾疊紙錢,白眠陽盼望能把纏著自己的慕沉送走。
晚上八點照常開播,無名沒在線,白眠陽鬆了口氣,跟幫會團參加了一個對戰活動。
瀟瀟雨落在語音房裡問他怎麼不去做曠世奇遇,白眠陽只好把無名不在線用作藉口推脫。
對方是鬼,他怎麼敢和對方去做完那個雙人曠世奇遇呢?
十點結束幫會活動後,白眠陽進了桃花源,驚訝的發現桃花源變化了不少,具體說不上哪裡變化,也許空氣聞起來更加新鮮,周遭漂浮淡淡花香,以及水聲更加悅耳。
這裡空無一人,可那種熟悉的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又來了。
白眠陽走到已經收拾的乾淨的木屋外,藤蔓已經重新沿他新架起的圍欄生長,屋內乾淨無塵,荒無人煙的地方。
他再次轉頭,抬眼望向窗外頭頂的那片黑雲,漸漸化開成一團黑霧。
白眠陽臉色一白,拔腿就朝屋外跑。
但他跑不過纏繞上來的黑霧,生長的草植髮了瘋似的纏繞在他的腳踝,身下的植被形成一個藤蔓點綴無數小花朵的巨大花床。
他整個人被花藤鎖在花床中央,像一個即將被獻祭的祭品。
黑霧在他身側逐漸散開,黑髮如緞的男人曲起一條臂側躺,注視著白眠陽急促起伏的胸/口,低嘆:「能跑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