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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秦渭然抬起頭,目中詢問之意明顯「殿下,真的要同我表哥成親了?」
嘖嘖,果然還是如此八卦啊。
謝春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道:「你問這些做什麼?」
秦渭然原本粉面含春的一張臉今日似乎異樣的白,又低下頭去「沒什麼,只是我從沒想過,會是殿下。」
謝春秋並不意外,大概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有一日會和蘭璟扯上關係。
而小秦御史今日明顯有些不對勁,說完這話突然又來了一句「我娘也從家中派了人來,說要給我指婚。」
謝春秋道:「如此,當真是恭喜了。」
秦渭然訕訕笑了,竟然就站起身來告辭,謝春秋一臉霧水,也只好隨他去了。
只見秦渭然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從懷中掏出一個竹子編的金魚「這竹編的小玩意兒,是海棠花會當日,殿下贈與我的,不知我可否留下收藏?」
謝春秋越發莫名其妙「既然是本王送你的,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自然是聽憑小秦御史處置了。」
秦渭然忽然笑了,這一笑忽然讓謝春秋覺得他也沒有那般陰柔,他拱手道:「如此,多謝殿下。」
謝春秋點點頭,目送他走了。
晚飯之後彤雲漫天,謝春秋拿了穗子站在廊下逗弄多福,忽然聽得一句「這多福似乎又胖了不少,你可少餵它一些,否則日後怕是飛不起來了。」
謝春秋聽也知道是那唯一一個在她府中自由出入不用通報的蘭太傅蘭大人,也並不回身,而是道:「飛不起來才好,叫它到處亂跑,再飛到別人家的院子裡,不見的有蘭太傅那樣的菩薩心腸,說不定看它如此肥碩,就給烤了吃了。」
語氣間,似乎也並未如何覺得惋惜。
這才轉過身來,笑嘻嘻的沖蘭璟道:「見卿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蘭璟笑著看她一眼「容王殿下這張嘴,今日還是一樣的甜。」
兩人坐著聊了幾句閒話,謝春秋忽然道:「聽說你那個小表弟要定親了?」
蘭璟看她一眼「我並未聽說,你是如何知道的?」
謝春秋皺眉「是他今日自己巴巴的跑到這裡來告訴我的,怎麼你並不知道麼?」
蘭璟頓了一頓「你同他說什麼了?」
換來的是對方理所當然的一句「自然是恭喜他了。」
接著稍稍湊過來一些「小秦御史長得弱柳扶風的,人又話多的很,且天真的有些傻,實在看不出是你的表弟,也不知成婚之後會不會開些竅。」
蘭璟搖了搖頭「你啊……」
謝春秋瞪大眼睛「我怎麼了?」
蘭璟伸手在她鼻樑上輕輕颳了一下「這般的粗心大意,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春秋挽住他的胳膊「我心裡裝的都是你,哪裡還分得出來精神對萬事萬物都細心呢?」
蘭璟心滿意足的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今年的天變得似乎格外的快,沒過多少時日,京城裡已經是一片蕭瑟秋意,謝春秋在碧璽的念叨下加了衣服,被子也換了一床厚的。
這日晚上又下了雨,謝春秋早早的睡下,外面風雨瀟瀟,她在帳中反而分為安穩。
一片黑甜鄉中,卻隱隱傳來碧璽的聲音「王爺,王爺……」
謝春秋勉強支起了眼皮,果然感到碧璽正在用手輕輕的搖著她,搖的分外起勁,見她醒了,連忙在她耳邊道:「王爺,王爺,皇上召您入宮。」
謝春秋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懵懵然道:「天亮了麼?」
之後扭頭看向窗外,只見夜沉如水,一片漆黑,只是風颳得更猛了些,雨絲細細密密的拍在窗戶上,嘩啦啦的響。
第五十章
皇宮的夜晚沉寂肅穆,甬道旁只有沿路的燈籠在雨夜中搖晃,光也忽明忽暗。
有小太監替她打著傘一路疾行,大雨不斷敲在宮檐牆壁上,同時也不斷落在傘面,再係數落下,周圍一片譁然,冷風穿透衣袖,睡意卻是全然醒了。
謝春秋不免問道:「皇上漏夜召本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在她承繼王爵的這些年裡,小皇帝這樣三更半夜火急火燎的召她進宮,可是頭一遭。
小太監在一旁陪著小心道:「這等大事,奴才一個跑腿的怎麼會曉得,殿下去見了皇上就自然知道了。」
謝春秋見問不出什麼,也就沒有多話,如此一路行到勤政殿,只見裡面燈火通明,顯然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謝春秋一進到殿中,見蘭璟和兵部尚書一眾已經立在下首,便有一種隱憂湧上心頭,小皇帝一見謝春秋來,搶先道了一句「容王不必行禮了。」
她也便沒有多禮,因向皇上問道:「不知皇上深夜召臣來此,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小皇帝似乎看了看蘭璟,便見他向她走了一步,沉聲道:「西北來的戰報,西戎犯我邊境,二十萬大軍已逼近玉梁,皇上召我等來此,便是商量退敵之策。」
謝春秋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在剎那間凝結,半晌,她聽見自己異常冷靜的聲音「西北邊境有守軍三萬,統帥將領乃是將軍辛衡,自七年前簽訂盟約以來,舉國上下休養生息,也不知這三萬大軍能抵擋得如何,為今之計,除了從朝中派兵,還是先向距離較近的西涼借兵為上。」
小皇帝點頭道:「朕已經派使臣去向西涼國君借兵,就等回復了,又面帶憂色的將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只是不知這統軍將領該用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