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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衛遙之笑的很是放肆「來得正好,來得正好,看我同太傅甚有緣分。」
謝春秋沒法子,恨恨踩了他一腳「你給我老實點。」
對方沖她擠眉弄眼「放心罷,你遙之兄我心中有數,不會嚇壞你那寶貝太傅的。」
謝春秋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蘭璟已經到了廳前,碧璽一邊忙著看茶,一邊想王府中今日可真是貴客多多,同時對她家王爺的遭遇頗為同情。
衛逍一見了蘭璟便很是殷勤的起身相迎「蘭太傅來了,我和王爺正說起你。」
蘭璟一見謝春秋身側站著的這個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心中早有了猜測,便道:「這位可是衛兄,久仰。」
衛逍做了個揖「正是不才,太傅盛名傳京華,是我久仰了才是。」
說著瞟了謝春秋一眼,後者裝作什麼都看不到。
他就站在那裡明目張胆將蘭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連袖口的紋理都沒放過,那眼神令謝春秋十分想將他眼睛挖下來,才見他晃著手中摺扇,真心實意的誇讚「太傅風姿,名不虛傳。」
蘭璟淡淡道:「衛兄過獎。」
謝春秋上前一步擋住衛逍,然後拉著蘭璟坐下,笑的很是諂媚:「今日怎麼過來了?」
蘭璟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轉了轉「可是打擾你們商談要事了?說起來方才聽衛兄說你們正提起我,不知說的我什麼?」
「沒有!」
謝春秋這兩個字十分的擲地有聲「我同他能有什麼要事。只是說了你芝蘭玉樹光風霽月高山仰止萬人欽佩。」這不用細聽就知道是吹捧的話由謝春秋一口氣說下來十分順暢,也不知是聽了這話高興,還是見謝春秋這幅樣子覺得好笑,蘭璟臉上顯出些微笑意。
衛逍暗罵這沒良心的重色輕友,於是在一旁插嘴:「的確沒有什麼要事,只是小謝方才說要請我吃飯,賀一賀她多年以來夙願得償的大喜事,正說著,太傅便來了……」
接著一雙眼睛瞟得很是意味深長。
謝春秋一個頭兩個大,剛搜腸刮肚的找藉口打發了他,卻見蘭璟放下茶盞「衛兄說的在理,那今日便由我設宴款待衛兄,還望賞光。」
「蘭兄爽快。」衛遙之說著便站起身來,謝春秋欲哭無淚,衛逍這廝胡來就罷了,怎麼蘭璟也跟著如此。
隨雲樓的雅間中,三人圍坐一桌,謝春秋看著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簡直如如坐針氈,面對佳肴也是食不下咽。
同樣心思不在飯菜上的還有衛逍,他一邊不住的給蘭璟倒酒一邊拿謝春秋這些年來做過的那些荒唐事當下酒菜。
譬如謝春秋小的時候如何從王府里偷跑出來玩,如何被老王爺發現逮回去懲罰,老王爺出征給她留下的功課,她是如何花錢僱人幫她去做,還有人背地裡嚼舌根說老王爺的不是,謝春秋很是憤慨躲在那人必經的道上,拿爛李子砸人家的頭,蘭璟在一旁聽著,竟然很有興致的樣子。
幸而衛逍是有分寸的,並未將那些真正荒唐的拿出來說,不然謝春秋非要拿刀砍了他不可。
直喝到第五杯時,謝春秋忍無可忍的夾了一個雞腿放到衛遙之碗裡,眼神兇狠,語氣輕柔「遙之最近是不是瘦了,該多吃點。」
謝春秋少有如此輕柔語氣,因此話里話外警告意味明顯的不能更明顯。
衛逍覺著好笑,但也識相的閉了嘴。
謝春秋鬆了口氣,好不容易捱到這頓飯吃完,一行三人下到一樓堂中,衛逍眼尖的瞧見了個熟人,招手喚道:「四弦兒,過來。」
那被喚作『四弦兒』的小廝打扮的一見他,連忙過來行禮,口中道:「這不是衛公子,小人給公子請安了,」又見了謝春秋,也行了禮,道:「我家公子許久不見王爺與衛公子過去,心中很是惦記。」
謝春秋點頭笑道:「這不是近來瑣事纏身,等我得了空,必定去捧場。」
四弦見蘭璟是個生面孔,並不認得,不敢亂叫,衛逍在一旁介紹道:「這位是蘭太傅。」
四弦心下以為是衛逍著他玩兒,只向蘭璟打了個千兒,並未稱呼。
原來這位四弦便是京城名伶楚兮的小廝,衛逍與謝春秋算是他們那裡的貴客,所以算是熟識。
許多人說容王殿下的面子大的很,便是從這裡來的,因為這位名伶有幾分小性兒,架子很大,尋常的富貴人家相請還要看他的心情,偏偏在容王府中一住就是一個月,被有心人傳為一段韻事,便是她荒淫度日的佐證。
其實那次是因為有一夥外地來的富商對他起了歹心,仗著有幾分權勢偏要將人帶回府去,那伙人去鬧時正被謝春秋撞見。
謝春秋憐他有幾分才華,且身世可憐,不忍見他遭此折辱,所以拔刀相助,將他接進府中避難,這容王府里住著的人,旁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惦記,那些人最後只得悻悻離去,謝春秋只想著救人要緊,自然不在乎外面傳成什麼樣。
此時衛逍沖四弦道:「你不好生侍候你家主子,怎麼來這兒躲懶啊,小心叫他知道了又要惱了。」
謝春秋笑笑,心道除了你衛遙之,還有哪個不識趣的總要惹他惱。
她在這裡笑,蘭璟看她一眼,並未言語。
果然四弦道:「衛公子說笑了,我正是替我家公子來這兒買些吃食,沒想到碰到了衛公子與容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