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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雲都統巡視回來,見她站在這裡,都有些看不下去,過來勸她。
謝春秋擺手「將士們都在熬著,本王有何臉面偷懶。」
雲都統只好道:「殿下親做表率,實在令末將佩服。」
謝春秋笑笑:「都統過獎了,本王久居京城,哪裡比的上你們多年從軍,鎮守疆土的勞苦,雲都統就不要折煞本王了。」
正說著,副都統張風打著哈欠從營帳裡面出來了,湊上來道:「殿下,您命我們的兵包圍回鷹嶺,這已經快十天了,山匪可不會就這樣活活被看死,我們要什麼時候才動手啊?」
謝春秋將嘴裡的樹葉吐掉,道:「嗯,是差不多了。」
剛開始的三天,那窩山匪猶自夜夜笙歌,大肆的吃肉喝酒,連天不休,似乎是向這邊挑釁,後來動靜越發的小,大概是沒有酒肉飯菜再拿來隨意揮霍,到今日,想必山匪們已經人心惶惶,沒了章法,寨主未必鎮的住他們,就是要他們自亂陣腳再出手,方能事半功倍。
她自己揉揉肩膀「吩咐將士們準備一下,明日傍晚,放火燒山。」
張風第二個哈欠打到一半,張著嘴看向她:「啊,您說什麼?」
謝春秋伸了個懶腰「本王說,明日傍晚,放火燒山。如此才好將那群山匪逼出來。若不逼他們主動出來,我們攻進去實在太難。」
這兗州山匪為患多年,主要是占了地利之便,回鷹嶺山路陡峭崎嶇,實在是易守難攻,若是硬來,即便能打下來,也要損兵折將,為一群烏合之眾,實在不值當。
張風沒想到這位京里來的容王殿下張口便要燒山,許是覺還沒有醒過來,訥訥的問道:「那,真燒啊?」
謝春秋被他感染著也打了個哈欠,含混的道:「先嚇唬著,他們若是坐不住自己衝出來了,那自然不用,若是他們還龜縮不動,那除了燒山,也沒別的好辦法。」
她說完這句,便回去補覺去了,只留下趙都統和夫都統面面相覷,趙副都統衝著她的背影一抬「誒,沒想到,這容王殿下看著是個瘦弱女子,做起事這麼狠,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哪,嘖嘖嘖……」
雲統領往他胸口上招呼了一拳「瞎說什麼,這剿匪的事是一般短見婦人能幹得出來的嗎,別忘了這位殿下是老容王的女兒,朝中那起子大臣雖對她頗有微詞,但這麼多年誰奈何她了?」
又道:「她爹老容王是什麼樣的人,一生戎馬,平西定北,若沒有容王,大周的疆土何以像如今的這般牢不可破,百里外的蠻夷虎視眈眈多年,卻至今不敢來犯,虎父無犬女啊,你啊,就別狗眼看人低了。」
張風哪能服氣,「切」了一聲「不過就是一個凶蠻點兒的小姑娘,瞧你這樣兒,老容王的女兒又怎樣,他爹當年還不是在玉梁吃了敗仗,還是慘敗,我看啊,也就那樣。」
雲都統懶得和他辯,趕他下去巡視,張風一甩手,帶人走了。
第二日傍晚,七百名士兵各個手持火把將回鷹嶺圍住,還準備了酒罈乾柴,橙紅的火光照透了整個山腳,燒山的架勢擺的相當明顯,相信暗中窺探的山匪已經去向寨主報了。
眼看著一個時辰過去了,山上的土匪還沒有動靜,謝春秋剛想下令放火,卻聽前方來報,說是從上面下來了一群山匪,手裡提著一個小女孩。
謝春秋連忙趕上前去,果然見一夥山匪,也是手持火把,大搖大擺的走下山來,為首的那個額頭上有一道刀疤,正沖她獰笑,那小女孩滿臉髒污,正啼哭不知。
謝春秋不知這山上哪裡來的女童,正是心急之時,卻不知如何稱呼對方,想起看過的戲文,大聲嚷了一句「大膽狗賊!」
那刀疤山匪沖她道:「呦,這位就是欽差大人吧?容王殿下?您圍了我們山頭這些天,現在還要燒山,是明擺著不肯給我們活路了?」接著又笑了一聲「您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只有讓這個小丫頭陪我們一起死了。」
說著手下加重,卡主女童的脖子。
「住手!」謝春秋喝道,隨即沖他冷笑「你想怎麼樣?」
山匪歪了歪脖子「不怎麼樣,只是我這山上的弟兄都不想死,想讓容王殿下給條活路。」
張風罵道「你他娘的什麼東西,拿著個小丫頭就像威脅老子,你當老子是棒槌!」
謝春秋卻微微閉了眼睛,旋即睜開,她抬手令道:「撤後。」
張風一聽她說撤後,忍不住嚷道:「王爺!」
謝春秋微挑起眉,鋒利眉尾下一顆小小的紅痣被火光映照的更添了殺氣「本王說撤後。」
第十九章
謝春秋這一聲令下,張風再不情願也閉了嘴,雲都統在一旁沉聲道:「聽王爺的,都向後撤。」
如此一個個傳下去,原本將回鷹嶺圍的水泄不通的兵士們全部後撤二十米,只留她三人在原地。
張風在原地轉著圈兒的踱步,形容頗為煩躁,半天還是沒忍住上前來「不就是一個小姑娘,這種情況顧及不到也沒辦法,王爺,大局為重啊。」
謝春秋橫眉,帶出三分怒意「混帳東西,若今日被賊人捏在手裡的是你的女兒,你再來同本王說這句。」
她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方道:「我們尚有轉圜餘地,怎可輕易割捨旁人性命,連一個小孩子都保不住,還有什麼臉面談大局。你以為這是取捨,本王告訴你那叫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