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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秋冷冷的看著他:「吳王說的倒是輕巧,但你可知道,延誤軍機會讓多少無辜戰士甚至百姓喪命,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當然不是!」吳王看著她,目眥欲裂「我的兒子是皇室血脈,比他們不知要尊貴多少!」
接著又狠狠的沖她道:「你可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兒,和他說話的腔調都是如出一轍,可惜你爹死的太早了,不然,我定要叫他嘗嘗,失去至親是何等滋味。」
謝春秋冷笑一聲「你若真的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好生教養自己的兒子,又如何會致使此事發生,如今你也不過是將自己的愧疚,化成對我父親和我的仇恨而已。要怪,不如就怪自己無能。」
說罷站起身來,她原本一直以為,吳王不過是荒淫一些,畢竟生於帝皇家,還是有那麼一點特權的,今日方知,原來此人,是如此的令人作嘔。
熟料一見她起身,吳王卻突然撲了上來,握著她的肩,雙目通紅的看著她「謝珉他治軍如此嚴明,那麼鐵面無私,不還是戰敗了,還不是落得一身罵名,這就是,天算不如人算,這就是他的報應!是他活該!他活該被那麼多人記恨!死了也被人唾棄!」
謝春秋一驚之下連連後退,終於退到了牢房的欄杆上,不由得怒上心頭,從腰間掏出匕首,刺進了他的右臂。
吳王吃痛後退,這時獄卒聽從外面趕來,將他死死的壓在地上,原本站在外面的刑部尚書也跟著進來,謝春秋扭頭沖他道:「吳王方才的口供你可都叫人記下了?」
刑部尚書連忙道:「都記下了,殿下沒事吧。」
謝春秋搖搖頭「有事的不是本王。」
吳王聽了他二人對話,越發的癲狂,抬起頭死死的看著謝春秋「你和你父親,都是一樣的黑心肝,你們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謝春秋看著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父親,是敗在了戰場上,比起你身為皇族卻只知享樂的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吳王跪在地上不住的掙扎,口中怒吼「本王這一生就是個笑話,你以為謝珉又能好到哪裡去!他這一生殫精竭慮,還不是敗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謝春秋不欲與他糾纏,轉身便要離去,卻聽吳王道:「你的那位小白臉這次怎麼沒一起過來,堂堂的當朝太傅,蘭家的後人,竟然和你這種人攪和在一起,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真以為滿朝文武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真的以為,他會為了你,不惜放棄一切?」
謝春秋轉身,扯起嘴角笑了一笑:「我和蘭璟的事,就不勞吳王叔費心了,眼下,吳王叔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還能吃多久的好酒菜吧。」
說著不理身後的謾罵,離開了牢房。
而謝春秋走後不久,牢門就再次被打開,剛剛被包紮好傷口順便上了腳鏈鎖在角落的吳王睜開眼睛,看到來人後扯扯嘴角「我剛還同我那侄女說呢,這不就來了?」
第四十二章
蘭璟站在牢房門邊,含笑行禮「臣見過吳王殿下。」
吳王方才被謝春秋擺了一道還刺了一刀,現在還在呲牙咧嘴,一見到蘭璟自然也沒什麼好氣「該交代的,我都已經同我那侄女交代完了,你要想審我,可來晚了一步。」
蘭璟反倒向內走了一步「我只有一個問題要問吳王殿下,不會過多打擾。」
吳王哼了一聲「本王又為何要回答你?」
「臣有事要問王爺,自然不敢不備些好處等著王爺。」
這話說完,吳王的眼珠立刻轉了一轉「什麼好處。」
蘭璟道:「吳王殿下現在心裡想的什麼,那自然就是什麼。」
吳王心裡還能想的什麼,他偷雞不成蝕把米,謝春秋好端端的,反倒把自己弄了進來吃牢飯,現在心裡想的自然就是從這牢中出去,至少,先把命給保住。
他打量了一下蘭璟,這蘭璟身為當朝太傅也算是大權在握,更是皇上眼前的大紅人,想必還是有點本事的,而他雖與蘭璟不甚熟識,也聽慣了人說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君子,這樣一個眾人口中的君子,該不會出爾反爾,戲弄於他吧。
於是偏過頭去,狀似不耐的道:「蘭太傅有什麼就快問吧,本王倒是不知太傅還有什麼非要來問本王不可的。」
蘭璟於是在他對面坐下,他一身白衣,卻絲毫不嫌這牢房髒濕,就這樣坐下來,好像跟平日也沒什麼差別。
「臣只是偶然得知一些事情,所以想要來問問吳王殿下。」他看著吳王,明明目光如高山靜湖般平淡,卻莫名的十分迫人。
吳王見了,也不由得向後挪了一挪,這一挪牽動傷口,於是他復又呲牙咧嘴起來。
「方才容王殿下在時,您所說老容王是敗在自己人的手裡,不知這自己人,指的是誰?」
吳王的嘴角僵硬一下「自然是指的當年玉梁之戰的那個叛將,不然還能有誰,這種舉國皆知的事情,太傅就不必問本王了吧。」
蘭璟依舊看著他「當真如此麼?」
「不,不,不然呢?本王又沒上過戰場,本王怎麼會知道,你去問你那位容王殿下都比問我強。」
這時蘭璟勾起唇角「看來吳王殿下是不想活著離開這間牢房了。」
吳王看著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寒光,突然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蘭璟卻沒有再去勉強他,而是站起身來,慢吞吞的整理衣袍「也罷,吳王一心求死,臣也沒有辦法,只是堂堂親王,若是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實在是惹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