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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已派人清查過這兩家藥材鋪的掌柜和其它人等,背景都很清白,並無與任何勢力牽扯的跡象,且將兩家鋪子從裡到外翻了個遍也未發現與刺客所服一致的藥,就是京城中,也少見此毒。」
蘭璟詢問道:「可有問過二人那自稱藥材鋪學徒的人是何等模樣?」
刑部尚書回道:「幸而這二人中有一人是領頭的,曾見過那人,據他所述,是個長臉,膚色偏黑,十分消瘦的人,下官已叫人畫了畫像,然而所述太不具體,畫也只等畫出個大概,若按照畫像去找,無異於大海撈針。」說著跪了下來「臣無能,請皇上降罪。」
皇上擺手叫他起來「愛卿已然盡力,朕怎好怪罪,只是這幕後之人必然要儘早查出來才是,此人如此大膽行刺容王,還差點牽連太傅,簡直罪大惡極,若不及時揪出真兇,只怕日後朝野難安吶。」
蘭璟又道:「那兩名刺客也要好生看管,千萬不要像其餘人等一般死無對證。既然那些□□如此罕見,必然有其流通渠道,還需仔細清查。」
皇上嘴角一抽,誠然當日行刺時他也在場,然而人家明顯不是衝著他來的,蘭太傅這事無巨細操心的勁頭是不是也太明顯了些。
刑部尚書道:「臣已經派人去查毒|藥來源,請皇上和王爺放心,臣必當竭盡全力。」
皇上見此道了聲:「愛卿勞心。」便令他退下了。
此時殿中還剩下的兩人對視一眼,蘭璟眉頭微蹙,不知思索著什麼,反倒是謝春秋臉上不見一絲憂慮神色,就好像當日被逼到跳河的不是她一般。
其實在她看來,那人既然被指派去做這等事,如今在不在人世都是另說,所謂的藥材鋪說不定只是一個幌子,查不著再是正常不過。
但她也好奇到底是誰恨她恨得這樣,甚而到了□□的地步,朝中那起子大臣隨瞧不上她,然而各個的故作清高,該不會做這等事才對。
蘭璟一見她那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愈皺愈深了。
小皇帝如今一見著他二人這眉來眼去的的就頭疼,乾脆垂下眼睛轉起了手上的扳指,輕聲咳了咳。
蘭謝二人自勤政殿出來後,一同向宮外走去,原本兩人雖然同行,但尚有些距離,不知怎的距離越縮越短,然後謝春秋感到有一雙手牽住了自己的。
那雙手溫暖乾淨,修長有力,她一向喜歡的很,然而此時此刻卻把她嚇了一跳。
謝春秋愣神過後,第一反應是掙開,熟料蘭璟反而抓得更緊,她訝然抬頭「蘭璟,這可是在宮裡。」
蘭璟淡淡的道:「我自然知道是在宮裡。」
他看向她,似乎是在玩笑「你這麼大的反應,難道是嫌棄我不成?」
謝春秋忙道:「自然不是。」她手被蘭璟握著難以掙脫,只側過頭去,有些難堪「你也知道我這名聲一向不大好,是以你我能避嫌時,還是避嫌為好,不要因為我,壞了你的清譽,尤其是在這宮中……」
蘭璟深深看她一眼「少些胡思亂想,我竟不知你還怕人言。」
謝春秋想說她自然不怕,人言再可畏,她早已刀槍不入,然蘭家襲爵數代,門庭清貴,他蘭見卿身居高位,這些年來從無半點差池,說是清風霽月,同時也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跟她怎麼一樣。
蘭璟這一身清譽,若是毀在自己身上,該叫她如何自處。
謝春秋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確有些太過得意忘形,飄飄然似在夢中,現下想來,她同蘭璟之間的鴻溝天塹從未消失,兩人的關係若是公諸於眾,只怕整個京城都要翻天。
眼前人如此得來不易,謝春秋自然不願放手,然而世事難兩全,這兩全的路就算有,也需得她再想一想。
蘭璟一見她沉默便知道她心中顧慮,屈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別想了。我還未如此不濟,要你擔心成這樣。」
接著他回過身,望了望那巍巍殿宇,但很快便轉過來,輕輕笑著「就算如你所說,那也是我心甘情願。」
這世上任誰也奈何不了一個人的心甘情願。
謝春秋聽了也笑了一下,似模似樣的感嘆道:「能得太傅如此,本王真是好大的福氣。」語氣復又輕佻起來。
第三十三章
容王府中,衛逍聽完了她的話,將扇子『啪』的一聲合在掌心,看樣子很是為她高興「如此,該要恭喜你得償所願了。」
謝春秋笑眯眯的道:「多謝,多謝,今日我請客,地方任你挑,遙之不要跟我客氣。」
衛逍斜斜看她一眼「你請有什麼意思,自然是要叫蘭太傅來請,說來這蘭太傅的名號我也算是如雷貫耳,連我爹都誇過幾次,只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結識,趁此也好叫我見識見識,到底是何等人物將你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謝春秋聽了這話卻很是頓了一頓,要知道,旁人眼中,她同衛逍一個是狼,一個是狽,狼狽為奸,在許多人眼中,就有了些不清不楚的意思。
她實在不知這二人相見該是何等場面,所以打算先拖一拖「改日,改日,來日方長,何必急於……」熟料話音還未落地,便見府中小廝上前通報:「王爺,蘭太傅前來拜訪。」
……若非她知道蘭璟與衛逍並不熟識,簡直要懷疑這倆人是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