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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夫人養了蘭璟二十餘年,這是頭一次生出一種兒大不由娘的感慨,不由得打趣兩句「就這麼護著啊,了不得了。」
卻見自己兒子笑了一笑,她起身拍拍蘭璟的肩膀「好吧,那我便等著那位容王殿下上門,先說好,我這關可不是那麼好過的。」接著又道:「你爹那人死板固執,你真想讓你那心上人堂堂正正進門,就自己想辦法去說服他,為娘最多為你說兩句好話,旁的可管不了。」
蘭璟彎了彎唇角「謝謝娘。」
這邊謝春秋收了蘭璟的口信,又吃了人家的點心,表示了十分的理解。
今日她到了茶館吃茶,慣常坐她那臨窗好觀景的位置,不多時,鼻尖一陣幽香浮動,有人從身側過,她眼角餘光看一片白色綢緞從那人袖中飄出眼看要落到地上,下意識的接了一把。
定睛看去時,只見上好的雲錦,右下角暗繡竹紋。
她懷疑自己眼花,這分明是蘭璟的手帕。
謝春秋抬頭去看來人,覺此人十分面善。
下一瞬她便知道自己這感覺所從何來,可不是面善麼,這不就是蘭璟那位如花似玉的表妹,沐家的小姐,海棠花會上遙遙見了一面,沒想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她於是將帕子隨手遞了過去「姑娘,這可是你的?」
沐姑娘接過手帕,淺淺行禮「多謝這位姑娘,正是小女子的。」
說完盯著她看了半晌「小女子冒昧,這位可是容王殿下?」
謝春秋笑了「沒想到姑娘認得本王。」
眼前的女子笑意盈盈「小女子只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真是殿下。」
謝春秋看她說完了話腳步也不曾挪動分毫,而是盯著自己看,心中自然有了計較,她彎了彎唇角「本王看姑娘這幅樣子,是很想讓本王請你吃杯茶?」
沐姑娘十分的不好意思「哪裡,只是久聞殿下大名,難得一窺真容,看走了神,殿下不要見怪。」說著環顧四周,沖身後的丫鬟細聲細氣的道:「本想著上來喝杯茶解解口渴,沒想到人都坐滿了。」
謝春秋覺得她就是想蹭自己的茶喝。
好罷,好罷,人家都做到了這個份兒上,自己也不好太過不解風情。
於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姑娘不嫌棄,便在本王這裡坐上一坐。」
對方這時候並不如何婉約,很是從善如流的坐在了她對面。
她身後的丫鬟叫小二上了茶,沐姑娘拿起杯子來微微抿了一口,儀態十足婉約,然後掏出帕子來擦了擦汗。
謝春秋並不想同她多話,氣定神閒的喝著茶,終於等到對方開口「說來我曾聽表哥,」她含羞帶怯的笑了笑「也就是蘭太傅提起過殿下,表哥同我盛讚殿下爽朗豁達,是女中豪傑。」
謝春秋咳了一咳,覺得她這謊扯的實在不怎麼樣。
『嗒』的一聲,她將茶杯擱在桌子上,實在聽不下去「沐姑娘,有話直說,本王雖則無所事事,然這無所事事的時間也很是寶貴,姑娘就不要同本王繞彎子了。」
果見沐荷衣臉色白了一白,勉強道:「表哥,是個溫和從容的人,謝姑娘同表哥,雖不為人看好,但……」
謝春秋本就不耐,現在就更加不耐,她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子邊沿,稍稍俯下身去
「我說沐姑娘,本王時不時的也看些戲文話本,似姑娘這般的,所見不知凡幾,姑娘的話,到這裡便罷了吧。」
沐荷衣顯然受不得她這般舉動,身子向後挪了挪「殿下這是何意,荷衣今日本是好意,殿下就算不領情,也不必如此折辱荷衣,殿下難道不覺自己有些過分?」
謝春秋直起身來,拿眼角覷著她「本王乃當朝一品親王,沐姑娘是拿什麼膽子稱本王做『謝姑娘』,就算今日在這兒的是你爹,本王若想追究他不敬之罪,也是逃不了的。」
沐荷衣聽了這話,終於臉色蒼白的站起身來,勉強擠出一絲笑沖謝春秋道:「看殿下的樣子想必是誤會了什麼,是荷衣今日唐突了,既然殿下不喜,荷衣告辭。」
說罷行了個禮,就此走了。
謝春秋站在那裡目送她離開,半晌挑了挑眉:就,就這樣麼?
嘖。
她重新坐了下來,叫小二換了壺茶水,一邊喝茶一邊淡淡搖頭:高估了。很失望。
第三十七章
「看看你那容王殿下做出的好事,這樣仗勢欺人的的人休想進我蘭府。」蘭璟房裡,突然闖入的蘭侯爺扔下這一句話便再次拂袖而去。
方才還在看書的蘭璟不知他那容王殿下怎麼惹了父親震怒,便看向他身後一同趕來的蘭夫人,後者搖了搖頭。
原來沐夫人方才來過,不經意提起沐荷衣與謝春秋茶館偶遇之事,據說荷衣回去後哭了許久,言辭間頗有指責之意,說這話是蘭侯爺也在場,聽了後對謝春秋本就很深的偏見不免更深了些。
蘭夫人說完了前因後果柔聲沖他道:「其實沐家一直有和我們家結親的意思,娘也知道,卻一直猶豫不決,荷衣那孩子,持家自然是好的,或許也能好生照顧夫君,但太缺乏意趣,娘擔心你以後日子過得索然無味,但你父親卻是很滿意的,所以……」她看著蘭璟「你是我的兒子,不論如何,娘總是更向著你一些,你心意已決,我便不會再勉強你。」
說著神色間浮上難色「只是你父親那裡,經此一遭,你怕是要更多花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