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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口氣,向蘭璟道:「你為我做的這些,真的值得麼?」
她一心喜歡著這個人,以為他是世上最好的那一個,誠然他也是如此,謝春秋以為,蘭璟只要站在那裡被自己喜歡,只要肯接受自己的喜歡便好,就算是赴湯蹈火,也該是自己為了他,可她從沒想過,會讓蘭璟為自己做了這麼多。
蘭璟笑了笑,眉眼間的溫柔神色幾乎蕩漾開來「自然是再值得不過。」
謝春秋做出一個頗為扭曲的表情「你就不覺得虧了。」
換來的是對方在她頭上彈了一下「怎麼又胡說八道。」
見她似模似樣的捂住腦袋,復又笑了一笑「對了,你後日可有什麼事?」
謝春秋道:「我這一向哪有什么正事,你有事直說就是。」
蘭璟點點頭「是我父母想邀你到家中吃個便飯,不知容王殿下可願賞光?」
「哈?」
謝春秋聽了這話,實實在在的從凳子掉到了地下。
第四十七章
「蘭璟,你幫我看看這裡這些東西,我該拿什麼好?」
謝春秋大手一揮,只見一張長桌上,堆著滿滿的珠寶玉石,古玩書帖,只怕是將容王府的府庫翻了個底朝天才挑出這些奇珍異寶來。
她以為自己頭一次上蘭家的門,總沒有空著手的道理,是以拉著蘭璟前來參謀「蘭侯爺和夫人喜歡什麼,你快和我說說。」
而蘭璟一進容王府便被謝春秋拉到了這裡,先是一愣,之後忍俊不禁「你這是,要向我爹行賄?」
說著若有所思的道:「論起爵位來,他比起你還低一些,而且如今也不在朝堂,行賄就大可不必了。」
謝春奇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幫我就算了,還在這邊說風涼話。」
蘭璟只好道:「我爹那個脾性,你真的將這些東西搬過去,只怕他反而臉色會不好看。」
謝春秋聽了喪氣的往椅子上一癱「那你說我該如何,」說著用手背敲敲腦袋「可愁死人了。」
見謝春秋一臉的如臨大敵,蘭璟也收斂了神色,笑著道:「不過是吃個便飯,你不必緊張成這樣。」
謝春秋看向他「你叫我如何不緊張,我這一向胡鬧的多,蘭侯爺和夫人即便不討厭我,必然也喜歡我不到哪裡去。」
蘭璟心道你還知道自己胡鬧,見謝春秋這般又是心軟,只好上前安慰「聽我的話,明日你只需將自己帶上,旁的什麼都不要想,我爹和我娘自然就會喜歡你的。」
謝春秋看了看他,擺擺手把眼一閉,明顯很不相信,然而自暴自棄了。
第二日,謝春秋隨著蘭璟從馬車上下來,手心都微微出汗,一見府里的下人都以招待貴賓之禮分列兩旁,蘭氏夫婦都從內迎了出來,謝春秋一見這架勢心中實在惴惴,等到蘭氏夫婦走到近前,連忙行禮,叫了聲「蘭伯伯。」
又看向蘭夫人,叫了聲「蘭伯母。」
若說起來,謝春秋一介親王,對著蘭侯實無行禮的必要,尤其蘭侯如今在朝中也並未供職,然她實在不是以容王的身份來此,便先自己擺正了身份。
蘭璟看了她一眼,之前緊張的坐立難安,事到臨頭,倒是聰慧得很。
這樣想著,不由得笑了一下。
轉過頭,發現蘭夫人正盯著自己看,於是又自然而然的沖他娘笑了一下。
蘭夫人暗自搖頭,覺得自己兒子已經無可救藥了。
這時蘭侯爺的聲音響起:「容王殿下光臨寒舍,老夫未及好生接待已屬失禮,哪裡當得起容王殿下這一聲伯父。」
謝春秋笑道:「我雖承蒙父蔭,忝居這個王位,卻始終只是晚輩,蘭伯父既然是長輩,自然是當得起的。」
蘭夫人在一旁笑著接道:「你說當不起,我可是受著了,容王殿下第一次來,可不要拘謹,有招待不周之處,也請見諒。」
謝春秋忙道:「伯母叫我小謝便好,容王殿下這四個字從伯母口中出來,可是折煞我了。」
蘭夫人含笑點頭「好,好,果然是個可人疼的,生的也好,難怪……」說著將眼神瞟了一瞟蘭璟,並不多言了。
蘭侯爺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說話,任憑蘭夫人將謝春秋引了進去。
四人在廳中閒談了片刻,不免提及老容王的事,就連始終寡言的蘭侯爺也道:「這些年來,朝中人始終對老容王殿下誤解頗深,老夫也是其中之一,想來也是慚愧。」
謝春秋道:「生前身後名,我爹他一向不甚介懷,伯父也無需如此。」
蘭侯爺聽了,並未應和,也並未反對,而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時管家來說午膳已備在涼亭之中,謝春秋偷偷鬆了一口氣。
她哪怕在聖駕面前,也從未有過如此聚精會神,生怕聽漏一句話,說錯一個字,幸而還有蘭璟在一旁幫襯,還算安心一些。
容王府雖一向不拘小節,但禮儀習慣到底是大家風範,是以餐桌之上一舉一動都是風度,尤其是在這裡,謝春秋看著滿桌佳肴卻不敢放開了吃,忍得十分辛苦。
蘭璟在一旁看在眼裡,很是自然的夾了一筷子魚肉到她碗中「多吃些,早就叫你不要拘束。」
蘭夫人見此停了手中的筷子,打趣的沖謝春秋道:「小謝啊,我們家見卿對你可真是上了心了,我本以為他和他爹一樣是個不解風情的,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見他對一個姑娘如此,這一向也沒見他對第二個人這般體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