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謝琢一開始也沒明白陸驍的意思,直到他看見面前不好消化的乾果盤被移走,裝著乳梨和大蒸棗的盤子被換到了自己面前,酸咸小吃中,偏寒偏燥的椒梅和砌香果子也被放遠了,留在他面前的,皆是他能入口的。
謝琢怔了怔,有些無措,下意識地想偏頭去看陸驍,又強行按捺住了這股衝動。
良久,他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蜜筍花。
他脾胃弱,冷的硬的都不能吃,葷食吃多了也會吐,所以在外赴宴,他往往很少動筷。
但這一次,不一樣。
甚至趁人不注意時,陸驍還將他的茶盞移走,換成了溫茶。
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人聲,有人道:「陛下還真是看重梁國公,竟親自命教坊司的百戲班子前來為梁國公賀壽!」
趁著周圍的人注意力都被引走時,桌下,借著寬袖的遮掩,謝琢的手小心挪向身旁,輕輕握住了陸驍的手指。
幾乎是下一瞬,就被反握進了掌心。
雖然已經習慣了牽手,但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謝琢難得起了些許心思,拿指尖在陸驍的掌心撓了撓。
陸驍的整條手臂都僵住了,那種癢意順著手臂直接蔓延到了心口,讓他血氣涌動,偏偏大庭廣眾之下,什麼都不能做。
借著倒茶的動作,陸驍看了謝琢一眼,發覺他眼中隱蔽的笑意時,耳根莫名又發起熱來。
坐在陸驍對面的人發現陸驍耳朵紅了,關切道:「陸小侯爺可是覺得熱?」
陸驍克制著語氣和神情,將謝琢仍在他掌心作亂的手指捏了捏,分明是警告,卻半點力氣沒用,嘴裡則答道:「不熱,只是人有些多了,悶人。」
沒過多久,國公府的管家親自前來,說梁國公有請,陸驍才鬆開謝琢的手,起身離席。
手被放開後,不知是不是錯覺,謝琢覺得指尖有些發涼。
見陸驍走了,有人在和旁人閒聊時,趁機將話題引到了謝琢身上:「家父上次在文華殿中見到謝侍讀,回來後一番誇獎,我當時還有些不滿。今日見到謝侍讀,才知道所言非虛。」
說話的人是康平侯世子。
謝琢溫和道:「侯爺謬讚了。」
見謝琢搭腔,另兩人也跟著聊了起來,謝琢態度不熱絡,也不疏遠,時不時地接兩句話。
不過聊著聊著,謝琢放下手中的茶杯,歉意道:「謝某突然有些不適,恐怕要失陪片刻。」
眾人都知道謝琢體弱多病,見他此時面色微白,連忙讓他去國公府準備的客房休息休息,最好叫個大夫搭搭脈。
謝琢出言謝過,周全了禮數才離開。
他剛一踏上迴廊,就有候在一旁的侍從迎上來:「謝侍讀可還記得我?世子吩咐,讓我帶謝侍讀去休息。」
謝琢記性很好,認出這人是沈愚出門時帶在身邊的親隨,才客氣地道了聲「有勞。」
客舍位置離宴席不太遠,尚能聽見席上的人聲和教坊司百戲的喧囂喝彩,不過周圍無人,也算清淨。
侍從將謝琢引至一扇門前,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謝琢推開門踏進去,又反身關上,剛閂好,就有人從後面攬住了他。
謝琢笑道:「你讓人特意在那裡等我的?就不怕我不離席?」
陸驍在謝琢側頸嗅了嗅,話里也帶著笑:「當然不怕,延齡定會來找我的,我就是知道!」
這話他說得極為篤定。
謝琢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陸驍圈著腰,抵在了門上,緊接著,極為綿密的親吻落了下來,封住了他的唇齒。
謝琢驟然失力,幾乎是攀著陸驍的肩膀,才勉強站定。
陸驍早在席上就想吻他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聲靠近,似是在閒談:「陛下不止派了教坊司的人過來,還賜了不少好東西,我聽了一耳朵,連東海珊瑚樹都有兩棵!」
「真是聖眷深重,估計也就是這樣,沈世子才敢跟陸小侯爺玩在一處,還不會引得陛下猜忌!」
「沒錯,你沒看見,在御前行走的,包括那位風頭正盛的謝侍讀,不也跟陸小侯爺把界線劃得清清楚楚……」
陸驍貼著謝琢的耳朵:「嗯?延齡可將與我之間的界線劃得清清楚楚?」
謝琢癢得眼中都含了水,偏偏陸驍還在他耳蝸里輕輕舔了一下,他不由收緊了抓著陸驍衣料的手指,呼吸打顫。
門外的人還在閒聊,從聲音來判斷,那兩人站得並不遠,甚至還越來越近,謝琢卻已經顧不上了,他雙手抵在陸驍胸膛,他正想發出聲音,卻再次被陸驍吻住,他全然無法抵擋陸驍的入侵,攥著衣料的手指也逐漸脫了力。
腦中還不甚清明地想,這般也好,都發不出聲音,也不會被門外之人發覺……
陸驍銜著謝琢的唇,輕輕咬了一下,含糊著用氣音道:「延齡,專心。」
上一刻還想著不能被外面的人發現,下一刻,謝琢卻張著濕漉的眼,啞聲要求:「再、再叫我一句。」
陸驍輕笑:「延齡,延齡,想讓我叫多少次都可以。」
不知道是因為陸驍的吻還是陸驍的話,謝琢只覺一陣酥麻從尾骨往上躥,發現陸驍要往後退,他又用眼神將人勾住:「不想……再吻我了嗎?」
陸驍哪受得了這個?登時便強橫地重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