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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點小女兒情態,明昭郡主看得清清楚楚,一邊在心中大嘆女大不中留,一邊講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本就是應循之事。更何況——你與你子珩表哥,本就是有婚約的。」
謝語嵐原本還羞澀的樣子聽著母親的話,結果明昭郡主最後輕飄飄的一句,卻讓謝語嵐差點跳起來,她瞪大一雙美眸,驚叫出聲:「婚——娘您在說什麼啊?!」
「你沒聽錯。」明昭郡主笑著肯定道。
「可,可是我怎麼從來都沒聽您說過......」謝語嵐想起來,連忙又問:「表哥他也不知道吧?若是知道的話......」
「若是知道的話,只怕早就上門來提親嘍~」明昭郡主取笑了女兒一句,才接著道:「娘想,他應是不知道的。」
謝語嵐收起驚訝的表情,抱住明昭郡主撒嬌道:「娘~您快告訴我這婚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謝語嵐聽明昭郡主說完她與趙子珩的婚約來歷後還有些懵懵的,心中既有些傷感,也有些慶幸,但更多的還是歡喜——原來他們倆的緣分,從那麼久之前就開始了呢。
早間雖因不速之客黃夫人的到來所壞了的心情,也因此而修復好了。
然而齊國公府的平靜維持不過午,便被下一位來客打破了。
趙子珩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對清平縣主的重視,因此事關謝語嵐的消息,自然一點都不馬虎。段家請了太常寺卿家的夫人上齊國公府說親的消息,暗衛們第一時間便報了上去。
趙子珩一聽便再按捺不住了,即便知道謝家也不可能應下段家,可是這也提醒了他,他的翩翩盛名在外,覬覦她的人實不在少數。而今段家這一開了頭,後面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家排著隊上門去。
萬一這裡面真有齊國公府看得上眼的人家來說親,說不定就——絕對不可!
趙子珩因此便生出了緊迫感來。他等不下去了,立刻就吩咐王府總管將他近些日子整理出來的許多禮物裝車,自己又再去了庫房一番挑揀,若不是金先生聞聲趕來勸說,他便得將自己的私庫搬空一半去了。
金先生擦著額角冒出的細汗,不解地看著趙子珩大步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不是說還要再等一陣子的麼?上次讓他早點去提還不干呢,怎又忽然急起來了,這樣子不像是去提親,倒像是去搶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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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從外面咚咚咚地跑進來,扶著門喘了兩口大氣,就一陣風似的噌噌進了內室,直奔床榻:「小姐!小姐您快別睡了,琅王殿下來了,這會兒已經在正廳見夫人啦!」
紫萱原本坐在一旁做繡活,墨竹進來時她抬頭,正想提醒小聲點別吵到小姐休息,就聽墨竹先開口,倒是有意要叫醒小姐。
她忙放下繃子過去,看墨竹竟然還想上手去搖小姐,頓時不悅,一邊伸手攔人一邊壓著聲音氣道:「墨竹你這是幹什麼!琅王來便來了,夫人又沒派人叫小姐過去,你快住手!我看你是仗著小姐好說話就越來越放肆了!」
墨竹大感冤枉,直接道:「哎呀不是!紫萱你真是,我告訴你,琅王是來提親的!」
「你們倆吵鬧什麼呢?」謝語嵐淺眠,被她們倆說話的聲音吵醒,撐著身子擁被坐起。
紫萱被墨竹那句「琅王是來提親的」鎮住了,木木地看向謝語嵐,一時都答不上話來。
「小姐您快起來,琅王殿下他來提親了!」
「什麼!」謝語嵐一下全清醒了,她將被一掀,急急忙忙地下地,趿拉了繡鞋就要往外走。
「哎呀!小姐您衣服還沒換!」
謝語嵐身子一僵。
關鍵時刻還是紫萱及時回神,上前扶住謝語嵐將人帶到梳妝檯前坐下,說:「您別急,殿下剛來,奴婢們給您整理好您再去,用不了幾個時間的。」
謝語嵐看著鏡中人散亂著披灑在身後的頭髮,不由得捂住臉嗚吟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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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廳中的趙子珩面對明昭郡主,再無半點往日的自信與從容。
他悄然抬眸,瞥一眼自從自己說明來意之後便一直未曾開口的明昭郡主,心裡沒數。
明昭郡主倒是氣定神閒。臉上掛著適意的微笑,待欣賞夠了這個張揚後生難得的窘態之後,才收起了戲謔之心,對他道:「珩兒坐下吧。」
叫了他珩兒,便是以自家長輩的身份與他說話了。趙子珩也分不清這是好是壞,又行了一個晚輩禮,才坐到一邊。
明昭郡主示意趙子珩喝茶,然後問他道:「珩兒,我且問你,你父皇可知道你來此之事?」
趙子珩忙擱下茶碗,正襟危坐答道:「回姑母,今日卻是侄兒唐突了,我來之前並未先與父皇商議過。」
他說到這裡,看見明昭郡主明顯皺了皺眉,猜想她大概是以為自己率性行事,忙解釋道:「姑母勿怪,今日雖是我自作主張,但是父皇是知道我對表妹的心意的!」
在長輩面前再三提起自己對人家閨女的心意,他便是再恣肆的性子,此刻也不免有些尷尬。
少年的耳朵略有些紅,還強作淡定道:「父皇知道後,還曾想過親自與您說這事,只是我那時還——」不知道表妹心意......
趙子珩及時剎住嘴,咽下這幾個字,轉而道:「我那時候怕姑母誤會,所以與父皇說過,希望先由侄兒自己來與您說,父皇是同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