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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也是同樣的想法,因此急急問明了那樵夫被救姑娘所在,便忙往那河邊農戶家尋去一探究竟。
那樵夫目送徐廣義一行離去,原本憨厚的表情忽然一變,他往旁邊林子裡一鑽,瞅著四下無人便摸出個東西湊到嘴邊,吹出一陣與鳥語無二的哨聲。
鳥哨聲幾經傳遞,原本百無聊賴守在農家院門口的商二聽見,便上前敲門提醒道:「主子,謝家的人往這邊來了。」
片刻後,趙子珩從屋內出來,到灶間與那位農婦作別。
「想來這姑娘的家人很快便能尋來,在下有事在身,需得先行離開,那位姑娘便煩勞大嫂多照顧幾分了。」
農婦吃驚道:「公子這便要走了?」
「是,且在下還有一事與大嫂商量。」趙子珩思慮道:「我雖是為救人,可畢竟男女有別,說出去恐對姑娘家聲名有礙。因此姑娘的家人若來,大嫂無需提起在下,只道人是你從河中救起的便是了。」
「這……」農婦躊躇道:「那是您救的人,我怎麼可以……」
趙子珩嘆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姑娘看著甚是可憐,便當是為了她好罷。」
他說得有理。農婦心軟,便答應下來:「就按您說的吧。」
第7章 遭遇 若非好心人搭救,後果恐怕不堪設……
「信女求諸方神佛保佑,齊國公府積善之家,我家小姐更是心慈良善之人,請保佑她千萬千萬不要有事......」墨竹邊趕路邊雙手合十並在胸前喃喃求告。
紫萱撫著受傷的手臂正色道:「我相信老天有眼,咱們小姐那麼好的人兒,便是真遇到危險,也定能化險為夷!」話雖如此,可她眉眼間還是透出幾分藏不住的焦慮。
遠遠看見前面有一家農戶正合之前樵夫所指,忽然墨竹緊抓住紫萱的手激動道:「紫萱你看!那像不像是咱們小姐的衣裳!」
農戶家的院子設了藩籬,只是籬笆稀疏,抬眼看去整個院子便一覽無餘。墨竹這丫頭眼尖,一下便看著了院子裡竹竿上晾曬的那襖裙與外衫都像極了謝語嵐今日所穿。
紫萱定睛看去,心立刻砰砰狂跳起來,「那便是小姐的衣物!小姐一定在那裡!快!」一貫最重規矩、行事最是沉穩的人,此時腳下也幾乎奔跑起來。
趙子珩並沒有離得太遠。他駐足於樹下,手上摩挲著一塊玉佩——玉所雕刻的圖案與底下所編穗子皆為女子樣式,他翻過玉的背面,底邊刻著一個小小的「翩」字,手指從那字上划過,他面上似也有了一絲暖意。
眼瞧著謝家侍從終於進了安置謝語嵐的那處小院,不多時又派了人去驅使馬車過來,此時林中又傳來一陣鳥語哨聲,音節高亢短促。
隱在趙子珩身後的商二只得硬著頭皮出聲道:「主子,該走了。」
趙子珩抿了抿唇,腳下卻沒有半分挪動。直到看見謝家人將一個穿戴得密不透風的人兒抬上了馬車,才道:「吩咐下去,在清平縣主回京之前,必須保護好她的安全,若有異狀,立刻派人來報。」
他將玉佩收起,終於轉身離去。
馬車內,墨竹將裹得嚴嚴實實的謝語嵐半抱在懷裡拆卸著她頭頂上的髮髻,再將她那頭長髮一點點捋順,拿了乾淨的帕子仔細地印干。
紫萱則將謝語嵐的雙腳抱在懷裡輕輕揉搓,又將熏熱了的湯婆子隔著毛毯給她暖著。
小小的空間內香暖氣清,然而氣氛卻十分凝重。人雖找到了,但是兩個侍女依然開心不起來。看著這樣的謝語嵐,她們身為貼身婢女,心疼之餘,更多的是自責。
墨竹憋著一股悶氣,堵心道:「原本今日好好的出來踏青散心,偏又遇見這等禍事,這破地方實在與咱們小姐犯沖!」
紫萱瞥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垂下眼帘道:「你便少說兩句罷,夫人本就是為探病而來,你莫再說些不吉利的話了。」她性情持重,可是此刻心中多少也有幾分認同墨竹的話,只是覺得不好說出來罷了。
墨竹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由道:「這事太奇怪了,府城之外居然有匪徒明火執仗地出來搶掠,還有那些王府的人,早不來晚不來......」
「你我也琢磨不出什麼來,這些事自有謝統領考量。」
紫萱搖搖頭,忍不住嘆道:「只是我們未能護好小姐卻是事實,夫人近日為汝陽王妃的病情已經多有傷懷,偏還出了這等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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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謝語嵐的馬車匆匆駛進了王府別院內,徐廣義另派了人去請來的大夫也早早地候著了。別院原有的下人們不知道暫居的客人發生了何事,只覺齊國公府的那些侍從一個個面色不善,院內氣氛更與往日不同。
有好事者閒來沒事的便互相打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竊竊私語。別院的那位管事佯作關心的樣子拉著一個侍衛問,人家卻回他「無事」。
瀟湘樓中,明昭郡主剛餵了仍神志不清的謝語嵐喝了藥,正用乾淨的帕子給她擦拭著失了血色的唇瓣。
看著往日嬌麗明媚的小女兒此刻緊閉著雙眸、慘白著一張小臉蔫在錦被中,明昭郡主只覺心如刀絞。
今日明昭郡主去了王府,才知道陸氏一早便咳血昏迷,整個王妃正院兵荒馬亂,潤珠與澤珍見了她仿佛見了救星一般,她只好在那裡充當主事的,照顧陸氏到了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