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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淑,」明昭郡主原本面色也不好看,只是陸氏情形不好,顧忌好友的身體,她忙上前拍撫勸道:「不過是意外罷了,畢竟是在王府裡面,世子也不知道會撞見人,你又何必動怒?氣大傷身,何苦來哉!」
謝語嵐也在一旁言語寬慰,說到後面,反而有些自責。她之前便是清楚以陸姨對她的疼愛,若知道了定會生氣愧疚,所以才不想說出來。
陸氏含了侍女遞來的藥丸子,好不容易壓下了那股癢意,面有愧色地拉了謝語嵐的手道:「好孩子,今兒真真委屈你了,都是姨的不是。」
方才一陣折騰,陸氏青黃的臉上騰上兩抹暗紅,氣色愈發不好。謝語嵐看著心中不安,便故意道:「陸姨若真覺得翩翩委屈,便該養好了身子,多疼疼翩翩才是。」
陸氏愣了愣,又見謝語嵐眨眨眼,帶著小抱怨的語氣俏皮道:「您總這麼病著,如何帶翩翩去瞧這汝陽的好山好水呀,您快點好起來吧~」
「你這孩子——」陸氏被她逗笑,疼愛地摸摸她的頭,心中的鬱結似也散了一些。
又說了幾句話,看陸氏精神不濟,明昭郡主便打算帶謝語嵐告辭。卻不想有小丫頭進來道「世子來了」。
原來那趙旭坤色字上頭,潤珠走後他便也跟著出來,讓小廝去問問今日王府來了什麼人。明昭郡主與謝語嵐在王府出入,小廝隨便找個人一問便打聽出來了。
原來那位天仙美人是嫡母手帕之交明昭郡主的女兒!趙旭坤想了想,便正冠整衣到了王妃院外求見。
聽聞他來,屋中幾人笑容都淡了。
陸氏不客氣道:「告訴他,這裡正接待女客不方便見他,讓他回去。」
原以為這麼說他該走了,沒想到不過一會小丫頭又進來傳話,「世子說他驚擾了貴客,須得當面致歉,不然他實在過意不去,斷不能就此離開。」
言外之意,就是不讓他進來他便不走了。
幾人面面相覷,陸氏更是面色不虞。明昭郡主想了想便道:「既如此,就讓他進來罷,翩翩到裡面去,不與他碰面就是了。」
陸氏無法,只得允了。
趙旭坤在門外再次整了整衣襟,一進來眼睛便極快地掃遍了明間各處,沒見到想見的人,他也不露端倪,只拿腔作勢地向長輩行禮問安,心中也猜到美人兒大概是避開了自己。
陸氏是他名義上的母親,趙旭坤這廝又慣會裝樣子,在陸氏跟前畢恭畢敬,對著明昭郡主也是有禮有節。
座上兩位即便心中還不得勁,可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又擺出誠懇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好苛責。
面對他的道歉,明昭郡主只得敷衍了幾句。而陸氏與趙旭坤這麼多年也不過面子情,實在端不起嫡母的架子責罵,也只委婉勸誡了幾句,便要端茶送客。
趙旭坤怎不知她們一心只想打發了他走,只是他本就是為謝語嵐而來,見不到人又如何甘心。
方才在花園中那驚鴻一瞥,謝語嵐一下便撞進他眼裡,他自問也是閱盡嬌花之人,可論那仙氣兒,真真沒一個比得上她。
於是便厚著臉皮只當聽不懂她們的暗示,留下來東拉西扯。說著說著,又提及皇家宗室,與明昭郡主續起了親戚。
第一代汝陽王為太/祖皇帝的親子,而明昭郡主的母親永安大長公主乃當今聖上的親姑母,大家都是皇親國戚,確實連著親。
趙旭坤又藉此將話題轉到了謝語嵐身上,腆著臉道:「既如此,表姑母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了。方才與妹妹有些誤會,無論如何,請表姑母允侄兒與妹妹一見,也好讓我當面給妹妹賠個不是。」
「也罷,」明昭郡主雖不樂意,可說了一會話下來也看出這趙旭坤頗有些難纏,便讓侍女去請謝語嵐出來,心想見過了也好早些離開。
其實他們在明間說話,謝語嵐在內室聽得一清二楚。按她本心自然是不願意與那趙旭坤扯上什麼關係的,可他能耗著,她卻不能不顧陸姨的面子。
謝語嵐心中暗自嘆氣,咬了咬唇,還是出來與趙旭坤廝見。
看見她,趙旭坤立時眼前一亮,端出世家公子的做派客客氣氣地與她敘話,含糊提及花園的事情,又假惺惺道:「請世妹寬宥則個。」
可惜不管他此刻表現得如何光風霽月,曲徑通幽那一幕對謝語嵐的衝擊實在太大,她笑容淡淡地回了兩句,便退到明昭郡主身旁不再吭聲。
趙旭坤也知今日時機並不好,可與這麼個大美人同處一室,他一個分神眼睛便不住地往謝語嵐身上瞟。
明昭郡主見之不喜,更知女兒也不過是強忍著出來見人,因此便道天色不早,與陸氏作別。誰知趙旭坤也馬上告退,隨了明昭郡主與謝語嵐出來,硬是聽不懂拒絕,巴巴地送了她們出王府。
母女倆坐在馬車裡,謝語嵐迎著明昭郡主疼惜的眼神,抿唇一笑道:「好啦母親,我又沒事,您也別往心裡去啦~!」
謝語嵐想得簡單,藩王及其家眷無詔是不可出封地的,趙旭坤乃汝陽王世子,不出意外他們這輩子也許就見這麼一次了,她便懶得再計較。
雖說這一日不甚愉快,可是到底也沒什麼實質傷害,母女兩個互相開解,回到暫住的王府別院時,也只當這事就過去了。
讓她們沒想到的是,第二日一早便有王府長史前來,竟向明昭郡主傳達了汝陽王欲為世子求娶齊國公府清平縣主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