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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謝語嵐也並未走得太近,離著幾步遠她便停住了腳步,只見她臉上掛著客氣的微笑,問程葭蕙道:「程二姑娘怎麼會在此處?」
平平淡淡的叫她程二姑娘,而不是以前的「程姐姐」,這便是不再與她論交情而要論尊卑了。她是縣主,自己卻無誥封,按理自然是要向她屈膝行福禮的。
只是以往謝語嵐給太子妃面子,見到程葭蕙的時候態度也很是隨和,久而久之程葭蕙也習慣了不用給她見禮。
這會兒看著謝語嵐一副高高在上等著自己見禮的樣子,程葭蕙心中更恨:往日裡在人前便裝模作樣,如今沒別人了便來作踐自己,這個賤人!
只是謝語嵐站定了不動,這距離太遠她也不好下手,程葭蕙咬咬牙,臉上笑容僵硬,借著見禮的動作往前走了幾步,「臣女見過縣主。」
她抬頭,看著謝語嵐那張白玉無瑕的臉龐,更覺百爪撓心般地難受,心中的嫉恨也更深刻了。不管她承不承認,謝語嵐的這張臉確實得天獨厚。
第62章 出手 只要毀掉她那張臉!
仿佛被刺傷了一般, 程葭蕙垂眸,在身前交握的雙手緊了緊。
上天為何如此不公,既給了謝語嵐顯赫的家世, 高貴的身份,又給了她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好相貌,如今, 連夫婿都是別人所仰望的......
程葭蕙身在程家,她比誰都清楚,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趙子珩的身份會比現在更為尊貴, 太子之位於他不過一步之遙。
想到謝語嵐妻憑夫貴成為太子妃,往後更會坐上鳳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有人見了她都要卑躬屈膝, 而那時候, 自己卻不知道在哪裡, 還能不能看見都不一定......
程葭蕙的心被濃重的嫉妒與怨恨啃噬著,世間的好事仿佛都被謝語嵐給占盡了, 可是她憑什麼?!
男人的喜愛總是膚淺的,趙子珩喜歡她, 想必也是為了她的那張臉罷了。只要毀了謝語嵐這張臉,只要毀掉這張臉!
謝語嵐見程葭蕙行過禮後便不再說話, 因她眼睛向下, 謝語嵐看不見她的眼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能開口喚她:「程二姑娘!」
程葭蕙眨了眨眼睛,如夢方醒般抬頭:「縣主說什麼?」
「......」謝語嵐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再次禮貌問詢道:「我說,你為何會在這裡,此時你應該還在宴上才是。」
「啊,」程葭蕙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道:「我原是想去更衣,只是走到了這裡卻迷了路。」
謝語嵐皺眉:「沒有小丫頭給你引路嗎?」淨房離著中庭是有一些距離,故而府里也在中庭出入口處安排了許多丫頭,專為來參宴的夫人小姐們帶路前去淨房。
程葭蕙自然也有引路的小丫頭,只是被她使藉口支開了,只這會兒當然不能這麼說,便道:「原本是有的,只是沒走幾步便有另個丫頭不知有什麼事情尋人幫忙,我想貴府里今日事忙,便讓她給我指了路,我自己去便是。」
說到這裡又露出些許無奈,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沒想到國公府實在太大,我這不辨方向的毛病又犯了,這不,才走了一小段路便迷了,小丫頭給我指的到底是哪個方向我也搞不清了。」
她說話的時候,謝語嵐一直在觀察她的神色。只見她儀態大方,神情自若,態度也與舊時無異。
可就是這樣才奇怪!百花宴那日,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帶著恨意,可是如今卻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如何不詭異?
謝語嵐心下更添了警惕。只是這裡畢竟是自己家裡,謝語嵐心裡也沒什麼怕的,眼看四下沒有別的僕從經過,想想便道:「既然如此,綠芍,你便送程二姑娘去淨房吧。」
綠芍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程葭蕙,剛要答應下來,卻聽程葭蕙婉拒道——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宴上熱鬧,我原也不過是想著出來透透氣,在這裡站了一會兒也夠了。」
她笑著看了看天色,又道:「我看縣主也是要往中庭去的吧?瞧著時間不早,興許一會便散席了,我還是與你一同回宴上去吧,省得我母親多心。」
謝語嵐看了她一眼,隨即彎唇一笑道:「也罷,既如此,我們便走吧。」
她素來就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所以不管程葭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這會兒謝語嵐都不想與她繼續周旋下去了,今日她實在很忙,片刻都不可浪費。
謝語嵐心裡已經想好了,程葭蕙想怎麼的便來吧,她不怕。
看著謝語嵐客套中又帶著一絲輕慢的面色,程葭蕙眼中掠過一道厭恨。那張臉......此刻有多麼得意驕傲,她便要讓她以後再也不能露出這樣睥睨的神色!
程葭蕙鬆開了交握的雙手,右手手指悄悄地探入了左手的袖袋中,碰觸到了藏在裡面的一個荷包。
鬆開荷包的繫繩,手指鑽入其中,摸索著拈住了一顆粉丸子。程葭蕙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著。她腦子發熱,心中沒有恐懼,只有想像中事成之後的歡喜。
在謝語嵐邁開步子向她走來的時候,她抬眸,眼睛定在謝語嵐瑩白的側臉上。
謝語嵐瞟見她的眼神,雙眉蹙得更深一些。
隨著謝語嵐一步步走近,程葭蕙心裡叫囂著毀掉謝語嵐那張臉的聲音更大了。她將那枚粉丸子握在掌心,手抬起放到胸前,稍一使力,那丸子便碎成了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