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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語嵐挽著明昭郡主的手前行,對後頭蓮兒的叫聲置若罔聞。只是她們剛走到中庭,迎面影壁後忽然轉出來兩個女子。
走在前面長相嬌俏的女子一眼看見蓮兒,立刻生氣道:「好你個蓮兒!讓你摘兩瓣花兒半天不回來,竟是在這裡偷懶!」
「小姐!」那蓮兒看見她卻極高興,馬上指著走在她前面的謝語嵐等人道:「她們要搶小姐的『比花嬌』被奴婢撞見了,為了保住小姐的臉面,奴婢都快被人欺負死了!」
她噔噔噔一溜小跑到嬌俏女子面前,也擋住了謝語嵐她們的去路,故作委屈道:「您還說奴婢偷懶,奴婢的一片忠心可真真冤枉死了!」
那嬌俏女子顯是個護短又刁蠻的,聽了蓮兒兩句話便柳眉倒豎:「誰?!誰敢欺負本小姐的人!」
這蓮兒從小伺候她,對自家主子的心思性子早摸透了,很是知道怎麼說話才能挑起主子的火來,讓她站到自己這邊一起同仇敵愾。
蓮兒回頭朝正打算悄悄躲回雅間裡去的容娘高聲道:「容娘子,你可敢當著我們小姐的面好好說道說道?」
容娘心中暗自叫苦,這一刻真的恨上了無事也要攪三分的蓮兒。只是再怎麼不樂意卻也不得不出來招待。
她裝作才看到人的樣子熱情地迎了上來,對那位嬌俏女子道:「哎喲~我說今兒一大早喜鵲怎麼叫個不停,原是柳小姐要來!怎麼也不說一聲,容娘好到門口等您啊~」
說著又扭頭對角落的丫頭啐道:「一群沒眼色的,還不快迎了柳小姐進去,好茶好果子的送上來招待?!」
第14章 跋扈 他一眼不錯地盯著綢緞莊的大門口……
「且慢!」那柳小姐卻不吃這一套,她眼睛從明昭郡主身上掃過,然後定在謝語嵐臉上,不高興道:「方才蓮兒說,有人要搶本小姐的『比花嬌』?」話是對著容娘說,可眼睛仍看著謝語嵐——眼中明晃晃的敵意。
這位柳小姐不過十四五歲,卻極為愛美,平日最喜愛的便是華服美飾胭脂水粉等物。再過半個月便是她十五歲的生辰,女子十五及笄是為大事,為了及笄禮上的那套禮服,她提前半年便開始跑遍了鹿城所有的綢緞店鋪,便是為了選出最合心意的料子做裙子。
這「比花嬌」的染色絢爛瑰麗,確實出彩,更重要的是它是如意坊最新推出的料子,還未被其他人上過身。所以柳小姐挑來挑去最後便定下了它。
她是鹿城縣令的女兒,挑中了如意坊的料子做及笄禮服,原本對如意坊也算得一件長臉的事情,可壞就壞在這柳小姐太過霸道,要求在她及笄禮前,如意坊不許再將「比花嬌」賣給其他人。
這對如意坊來說便實在為難。要知道綢緞生意本就競爭激烈,每家布坊每年每季想破頭地推陳出新,便是怕客人被別家搶去。畢竟這布匹生意不比其他,客人都是跟著時新走,並不會因你是老字號便只幫襯你一家。
這「比花嬌」是他們的春季新款,要是真擱置個大半月的,便趕不上搶占市場的最好時機了。等別家的料子都製成了春衫穿在身上,他們的布才剛剛推出,便是做得了衣衫也遲了。待天氣轉熱,更輕薄的料子出來,「比花嬌」也就過季了。
到時候不說東家的心血付諸東流,便是原計劃已經在大批量生產的「比花嬌」也很有可能積壓成庫存。那麼如意坊這一季的利潤泡湯不說,帳上還得虧損不少。
商人重利。這要還是三年前,如意坊便是拼著大筆虧損,也就咬牙應了柳小姐的要求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柳小姐自己還沒看清形式,如意坊的東家卻已經悄悄交代過下面人,只要不明著得罪,其他的聽過便罷,不需太將柳家人當一回事。
容娘自然也是得了吩咐的,故而對柳小姐也是陽奉陰違。只是今日實在倒霉,竟被正主撞個正著。
真要鬧起來了,她一個小小的副掌柜實在擔待不起。
容娘著急想要先把兩撥客人分開,那蓮兒卻在一旁煽風點火,記恨道:「小姐,奴婢都說了『比花嬌』是您要的,可是人家還非要跟您爭,容娘子也是,方才連定金都收下了!」
這柳小姐一聽便不得了了。謝語嵐與她年紀相仿,這柳小姐向來自詡美貌,往日在鹿城其他小家碧玉的映襯下倒也算得上出眾,可如今謝語嵐在前,往那一站便清麗動人引人注目,她方才一見之下便暗自嫉妒。
此時聽了蓮兒的挑撥,便如火上澆油一般,立刻發作起來。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容娘子的鼻子指桑罵槐道:「我看你是做生意做傻了吧?把本小姐說的話當耳旁風了?!見錢眼開的東西,別的什麼人也值得你獻殷勤!為了幾兩銀子得罪了本小姐,你吃罪得起嗎?!」
好好的一個嬌俏姑娘,頃刻間化作罵街潑婦。
謝語嵐簡直嘆為觀止,一個小姐怎麼能作出這種姿態,她的禮儀教養呢?謝語嵐皺著眉問容娘:「我現在倒是真的很想知道,這位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與眾不同』。」
容娘也不是笨人。事已至此,自己再說什麼也沒用,不讓這柳小姐把火發了是不成的了。但她心中隱隱覺得明昭郡主等人身份應該不低,這柳小姐硬要與人起衝突,她倒是寧願明昭郡主她們能壓下她。
便好似十分為難的樣子對謝語嵐道:「這位是我們鹿城縣令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