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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斐淵果然沒說什麼,他從前不說話的時候只會讓人心中忐忑,可當下靜靜的坐在案前翻書時,也瞧出了那麼些閒適。
不過……
隨著窗外一聲劍氣,這閒適被打破了。
霍斐淵的眼一瞬間寒光迸現。夜寧和夜安瞬間恢復了十二分的高度緊張,從屋內沖了出去。
人已經死透了。
門開了,霍斐淵慢慢走出來,睨了一眼那躺在門口的人,目露嫌惡。
「屬下知錯。」
一名士兵跪在地上,手上還淌著鮮血,方才這刺客速度之快令所有人都驚了一瞬,他一時著急,才動手將其殺透了。
若是將軍……
定會留著挖些有用的東西。
「身手不錯,哪個營的?」
「回、回將軍,屬下當職玄虎營。」
「明日起就進玄甲營,領兵一百。」
那士兵猛地抬頭,似有些不可置信。
「多謝將軍!屬下定拼死為玄鐵兵效命!」
霍斐淵淡淡的看了眼門口的屍體,夜安瞭然,立刻揮揮手,便有人將其抬著下去了。
活人是會說話,可活人更會撒謊。
死人不會。
*
營中竟出現了刺客,這樣大的事在外站崗放哨的兵竟一無所查。
不等霍斐淵降罪,幾名統領已經自覺將兵甲卸下,負荊請罪來了。
霍斐淵此時沒再看書了,而是坐在案前再用刻刀刻著什麼東西。
那幾個統領一直磕磕巴巴的表示了自己的疏忽之罪,求將軍降罪之類。
這其中也有已經年近四十的老將。
幾人抬眸看了看一言不發的霍斐淵,心中都有些忐忑。霍家大公子十四進軍,十五立功,十六歲便顯示出將領風才。可十七歲時不知霍家出了什麼事,忽然沉寂了兩年,十九歲時這位原先的少年將才從重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而後一年,手段雷霆頗得陛下賞識,如今,已是掌管玄鐵兵的驍騎營將軍了。
只是性格好似與傳說中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少年心性完全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老將般的沉穩和心狠手辣。玄鐵兵是先帝親手帶出來的一隻軍,骨子裡都寫滿了驕傲,可偏偏不到一年的功夫,已經在這位手上治理的服服帖帖,讓人不得不服氣。
「幾位大人要準備跪到何時?」
「擾了本將的清閒。」
霍斐淵說這話的語氣不帶一絲溫度,手上的刻刀也不曾停下,可偏偏就讓人生出些畏懼,害怕他手中的刻刀下一秒就要直直飛過來,插到自己的眉心。
「嗤。」霍斐淵輕笑了一聲。
像是猜到了剛才某些人的想法。
夜安看不下去的提醒了一句:「幾位大人,主子的意思是你們日後戴罪立功,趕緊退下吧。」
那幾位仿佛不敢相信,又看了霍斐淵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連忙感恩戴德表了一番衷心,幾個有眼色的,在霍斐淵失去耐心前,拖著其他人就趕緊走了出去。
至此,房間內才終於安靜了下來。
夜安抬眼小心的打量了一眼霍斐淵。他在軍中說話一直如此,冷漠到不像一個正常人,也就是在那嬌滴滴小公主面前才需要裝一裝罷了。
夜寧很快歸來,上前稟道:「沒有服毒,的確是被利劍穿喉而死。身上的東西也搜過了,只發現了這個。」
夜寧上前拖著一個短小的匕首,呈到霍斐淵面前,案前人斜斜睨了一眼。
「知道了。」
「爺,可要徹查?」
霍斐淵的玉雕似乎完成的不順利,刻到最後一筆的時候他「嘖」了一聲,有些煩躁的將刻刀丟下,抬頭看了眼夜寧。
夜寧縮了縮脖子,又感到了那種寒冷。
「既然想要我的命,一次不成就會來第二次。玄鐵兵營都闖進來了,怎麼可能是一人所為。」
夜寧懂了:「屬下一定加緊部署,抓出此人。」
霍斐淵沒再說話了,而是側身去一柜子的玉料里選了塊能入眼的,重新拿起刻刀慢慢的雕了起來。
……
宋希月一天都待在霍府,她對這裡充滿了好奇。
不過到底是比公主府上小了些,一天內已經把後院逛了個遍,晚飯的時候就在院子裡的鞦韆上晃蕩著腿。
沒錯,這院子裡扎了個鞦韆,可把宋希月給高興壞了,公主府也有過,但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摔下來一次之後,姜皇后就再也沒讓她盪過。
現在宋希月高高興興的坐在鞦韆上晃蕩著腿,她不敢讓雲雀或者冰夏來推她,因為那次一摔,也的確給她留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罷啦。
能這樣晃蕩幾下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宋希月自己用腳去蹬,把鞦韆晃蕩起微微的弧度,落下的時候再用腳蹬,再起來。
只是這樣簡單的遊戲就已經讓她心滿意足,迸發出甜糯糯的笑聲。
活像個自己咬自己尾巴玩的小貓咪。
霍斐淵就站在院門口看了好一會兒這樣的她。一直到雲雀發現,上前行了個禮:「駙馬爺。」
宋希月才趕緊停了下來,目光看了過來。
嘖,霍斐淵有些不滿意的看了眼雲雀。
「大人回來啦。」宋希月此刻心情真的很好,她從鞦韆上下來,快步朝霍斐淵走來,竟真的讓霍斐淵生出幾分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