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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微微沉默了片刻。
「為何不應?」霍斐淵半晌反問了一句。
「驍騎營將軍,已經很厲害了呀。」
小姑娘說話的時候咬一口糯米牙,嗓音甜軟,明明是隨口一說,霍斐淵竟然還聽出了幾分恭維之意。
他緩緩勾唇:「可能娶到公主,對臣而言,三生有幸。」
宋希月被噎了一下,撞入了霍斐淵帶笑的一雙眸中,她臉色瞬間有些紅了,沒想到霍斐淵這樣的人,也會說這樣的話。
就連她這樣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出來,他在故意調情。
宋希月用帕掩唇微微咳嗽了一聲:「今晚……如何安置?」
雲雀和冰夏的頭低的很低,夜安和夜寧的腰也都快垂到地下去。
「新婚燕爾,怕還得委屈公主一晚,正如公主所言,如今我在侯府地位尷尬,還得麻煩公主配合臣演戲。」
「……好,好的。」
霍斐淵見她這模樣又不動聲色的揚了揚唇:「既如此,你們都退下吧。」
這話是說給屋裡其餘人聽的,夜安和夜寧立馬消失,宋希月卻驚訝的抬起頭來。
「你把她們遣走了,誰,誰來伺候我……」
霍斐淵打量了她一眼,明明是已經沐浴過了。
「微臣伺候公主。」
宋希月剛剛退溫的臉,又燒了起來。
「那,那倒也是不必,沒什麼需要伺候的了。」
說完,宋希月飛速從飯桌上站起來,一溜煙的閃到了內室,直到此刻,霍斐淵眼中的笑意才終於逐漸擴大,是發自內心的。
第9章 掌上月 月兒
宋希月先進了內室,緊張到了極點,絞著帕子,不知道是自己是該站著還是坐著,他,他不會真的打算跟她同床共枕吧……
霍斐淵隔著一扇巨大的屏風,瞧不見小姑娘如今的模樣,但從她的腳步也能聽出來此刻的狀態。
霍斐淵彎了彎唇,罷了,小姑娘不禁逗,他起了身,走到屏風旁。
「聽聞公主棋藝了得,不知公主可否願意賜教一二?」
宋希月一頓,下棋?
「好啊……不過大人言重了,我就是靠小聰明贏過一次孟棋士,純屬運氣好罷了……」
霍斐淵彎了彎唇:「公主自謙了。」
下棋好,下棋可以打發時間,也不至於太過尷尬,宋希月立馬整了整裙擺,坐到了棋塌上。
霍斐淵也走進來,坐到了宋希月的對面。
「大人先請。」
宋希月讓他先落子,霍斐淵抬眸看了她一眼,倒也沒客氣,直接執了黑子落下,一邊落子一邊問了句:「公主一直打算如此稱呼微臣?」
宋希月剛剛執起白子,就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大人……不也一直稱呼我公主嗎……」
說完這句,宋希月就後悔了,她猛地咬了咬舌尖。
怎麼又把主動權送到別人手裡啦。
霍斐淵眼底笑意擴大:「公主說的對,那日後,在外人面前,臣可能會越界了。」
宋希月琢磨著他這句「越界」,心不在焉的落了一字,惹得霍斐淵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公主不後悔?」
「啊?……」
宋希月傻傻抬頭,才意識到霍斐淵說的是棋子,她心思不在這上面,露了個明顯的破綻。
「落子無悔。」宋希月抿了抿唇道。
霍斐淵笑了笑,再落子,卻是改了棋術,並未對準那破綻,刻意延長了對弈的時間。
宋希月沒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承認,霍斐淵在男子中也算是極為好看的,只是從前他拒人千里之外,惹人生畏,可相處的這兩日,宋希月卻不止一次的看到他露笑,這樣的霍斐淵,不像以前那麼可怕了。
宋希月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他,只敢時不時偷偷的抬眸瞄一眼,只不過她以為的小動作,卻從一開始就落到了對面人的眼中。
霍斐淵不動聲色的勾唇,未曾顯露。
「正如公主目前所知道的,侯府目前有兄弟三人,我為長子,生母卻早已離世,二弟名雲燁,三弟名雲長,三弟如今年歲還小,平時讀書多些,想必是見不到的。」
宋希月聽他開始介紹霍家的情況,立馬屏氣凝神的集中了注意力。
「不過公主不需要與他們相處,記不住也無礙。」
宋希月愣了愣:「不需要相處?」
霍斐淵抬頭:「公主方才也說了,微臣身居二品將位,難道連自己的府邸都無?大婚在侯府舉辦,只是禮儀。」
宋希月反應過來了,突然有些小雀躍:「你有單獨的府邸呀?在哪裡?」
「西樂坊。」
西樂坊?宋希月愣了愣,那不就是帝京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嗎?
她眼神瞬間亮了亮:「那……我們是要搬過去嗎?」
小姑娘的心思只要一點兒變化就明晃晃的就寫在臉上,不想猜都難。
「是。」霍斐淵願意在這個日子全都順著她的心意。
「明日見過長輩後隨時可搬。」
耶。
宋希月在心中歡呼了一聲。
她歡喜的眼神都在飛舞,卻還要刻意壓著,端起一杯茶佯裝抿了幾口。
霍斐淵突然覺得這模樣實在討喜。
「公主喜歡西樂坊?」
宋希月此刻像個小孩兒,立馬點點頭:「喜歡!就小時候去過一次,後來很少出宮,即便出宮母后也總說那邊人多不安全,已經很久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