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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斐淵輕笑一聲,也不解釋, 朝人招招手,宋希月就慢悠悠的挪了過去。
他伸手將人一提,宋希月就橫坐在他的腿上了。
她呆愣愣的看他。
霍斐淵從她袖兜里抽出帕子, 慢悠悠的替她擦起了臉:「月兒姿容絕貌, 無需塗脂抹粉。」
他唇邊含著一絲玩味的笑, 將宋希月剛才撲上去的香粉盡數擦落, 末了還用指腹溫柔的蹭了蹭她的臉頰。
「公主臉紅的樣子, 甚美。」
於是宋希月的臉又又又慢慢紅了。
這人究竟是怎麼做到用最若無其事的語氣說著最讓人緊張的話啊!
她深刻覺著自己要向他學習一下。
宋希月坐在座位上,慢悠悠的也反應了過來。她現在是男裝出門,塗了那些粉好像也的確不合適……
她抬眼去看霍斐淵, 問:「鹿台是哪裡, 是郊外嗎?」
霍斐淵緩緩搖搖頭:「是皇家的園林。」
宋希月啊了一聲。
霍斐淵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公主不是說自己很是了解西域,清楚那邊的風土人情?」
宋希月點點頭。
「那今日, 公主可不要演砸了。」
宋希月慢慢蹙起眉頭:「那我需要做什麼呀?」
「跟著微臣,不要亂跑。」
「就這樣?」
「就這樣。」
宋希月心想, 這有什麼難的。讓她亂跑她也不會去的,畢竟那地方她也不熟。
「那我們要怎麼去取解藥?」
霍斐淵又看了一眼小公主:「偷。」
宋希月:「……」
*
馬車很快停下,夜寧在外道:「主子,到了。」
霍斐淵朝宋希月伸出了手, 宋希月連忙拉著,在下馬車前,霍斐淵替她帶上了一個面具。
宋希月好奇的摸摸,然後見霍斐淵也帶了一個。這面具頗具西域的特色,還挺好看的。
她略一琢磨,就琢磨出了深意。
也對,畢竟他們是用的假身份,帶上面具避免是非,甚好,甚好。
霍斐淵看著她笑了一聲,也不知在想什麼。
站在山腳下,宋希月才發現這裡的山比晉南不知高大的多少倍,她拼命的仰著脖子,也望不到山頂的風景。
而從山腳下,就有邢北的官兵在把守了。
有士兵匆匆前來。
夜寧將手牌遞上:「西域使者,特來向邢北陛下請安獻禮。」
宋希月站在霍斐淵的後頭,驚了一瞬。邢北陛下……邢北的王也在這?!
顯然,霍斐淵提前早就做足準備,那官兵看了一眼他們的手牌又檢查了馬車,便放行了。
宋希月畢竟也是從小在宮中眾星捧月的長大,雖有些吃驚但卻沒有忐忑。邢北國力還不如晉南,就算進了王室,也絕沒有膽怯的份兒。
幾人長驅直入,方才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公主卻在看見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階梯時,腿軟了。
這這這也太長了吧!
他們要爬上去嗎?!
宋希月立馬巴巴的去看霍斐淵,他走在她的斜前方,雖沒回頭,卻明顯感受到了小公主的眼神,輕輕笑了一聲。
宋希月愣了愣,從那笑聲里聽到了嘲笑之意。
她鼓起臉,氣勢洶洶的提著衣擺就朝上走。
看不起誰了?不就是爬階梯嗎?
誰還不可以了?!
就在宋希月預備攢足了勁兒一定要證明自己的時候,前方不遠處匆匆跑下來兩個宦官,後面還跟著一隊人,抬著上山專用的轎攆。
「這位就是西域的使者吧?陛下等您好久了,請隨咱家來。」
那宦官尖聲細語,表情卻是帶著笑。
宋希月看了那幾個轎攆,恍然大悟。
她下意識的就去看霍斐淵的側臉,他眼角含笑,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話!
宋希月又氣成了松鼠。
霍斐淵的確心情頗佳,小公主滿臉怨言和氣呼呼的模樣實在好笑,他忽然想起,他好像還欠她一隻松鼠。
霍斐淵默默將抓松鼠的事提上日程,那邊,宋希月已經氣呼呼的坐上了轎攆。
方才的那個宦官目光落在宋希月身上,掐著嗓子笑道:「這位……小郎君,也是從西域來?」
宋希月牢牢記得霍斐淵的囑咐,點了點頭。
「舍弟。」霍斐淵淡淡開口。
那宦官看了看霍斐淵,又看了看宋希月,笑:「咱家懂得,懂得。」
他懂,可宋希月不懂。
她迷茫的眨眨眼,想去問霍斐淵,卻還記著剛才的氣,腦袋一別,不理他了。
轎攆緩緩上山,宋希月這才發現,抬她的轎攆也是針對邢北多山路的情況特意改制的。去掉了周圍一些不必要的遮擋,她的視線足夠的開闊,一路上,宋希月真的能全程看到山路的風景,這讓她稀奇不已,心情也慢慢雀躍了起來。
她還發現,這次霍斐淵不是空手而來,一同被抬上山的,還有後面幾十個木箱,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總算到了山頂。
這是一處輝煌的行宮——麟蒼閣。
宋希月曾在書中讀過此處,是邢北開國皇帝親自選址修建,整座行宮錯落有致,依山而建。當年南北交好聯姻,端文皇后還親自步行來此處,為百姓們祈福。
十幾個婢女和宦官迎了上來,這讓宋希月有些驚訝。不知霍斐淵報上的是何人的名頭,還能有這樣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