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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夏臉一沉:「現在想起來了?」
她將信有些嫌惡的接過,剛要轉身,又一個小太監來了:「公主的信。」
冰夏愣了愣,怎麼有兩封?
她接過,這封信上無落款,但字跡蒼勁有力,像是男子筆墨。
「誰的?」
小太監搖頭。
「知道了,退下吧。」
冰夏走進公主內殿:「公主,有您的兩封信。」
宋希月從恍惚中回神,接了過來。
第一封的確是盛時安的,信上用著他平日的口吻講述了他那可憐表妹的身世,病重云云,並許諾回來後帶宋希月外出賽馬,等她嫁到丞相府,會比公主府自由等等。
宋希月從前最是愛看他的信,可如今,竟覺得喉嚨里泛起一股子噁心之意,嫌惡的將信丟遠了。
又打開另一封信,這封信上沒有落款,可宋希月看完,眸中卻凝聚起了驚濤駭浪……
翊坤宮。
宋希月端坐在姜皇后面前,神情嚴肅。
「月兒,你,你方才說什麼?」
「母后。」宋希月深吸一口氣。
「月兒說,月兒要嫁給永寧侯府,霍斐淵。」
第4章 掌上月 交易
夜深露重,永寧侯府籠在一片漆黑當中,唯有西苑零星一點燭火,墨色中一個暗影矯捷從屋頂躍下,一聲門響,又很快回歸寧靜。
「爺,暗樁得報,盛時安已至江南。」
窗下坐了一人,長身箕坐在案前,背脊英挺,輪廓深刻,宛如刀斧自黑暗中劈鑿而出。
「准駙馬這是連丞相府的臉面都不要了。」
那身影微微欠身,長指翻動案前文書,語氣中似夾一絲笑,卻又毫無半分溫度。
「皇后的人動作也很快。」
黑暗中的人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長而直的劍眉幾不可見地一軒,並未出聲。
「爺,我們是否要動手攔下?」
「不必。」
那暗衛默了默,似乎明白了:「屬下懂了,屬下這就去辦。」
那暗衛剛要轉身,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爺,有,有貴客來訪。」
黑暗裡,霍斐淵慢慢抬起頭來,那暗衛這才嗅到空氣中似有一陣酒意。
他家爺喝酒了?
這可真是新鮮。
「何人?」霍斐淵的語氣卻依舊沒有絲毫溫度。
那傳話的下人似乎也很震驚,打著磕巴:「月、月公主。」
撕——
霍斐淵面前的兵書出現了一道裂痕。
*
宋希月站在永寧侯府的正堂之中,這裡似乎不習慣掌燈,有些昏暗,她披了一件斗篷,站在這大堂內,像一隻驚慌失措的兔子,明明很是害怕,卻依然瞪大了眼,四處張望。
霍斐淵遲遲未曾現身。
而送他們進來的小廝也早已退下。
雲雀上前勸道:「公主,今日時辰晚了,或許——」
雲雀話還未說完,遠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黑暗裡,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
「微臣霍斐淵,見過公主。」
宋希月咽了咽口水。
她好像從未聽過面前這人開口說話,就算聽過,也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宮宴上見過的幾次面,他總是一言不發,也不大喜歡別人靠近。
「霍公子免禮。」
宋希月咬一口唇頰邊的軟肉,聲音有些小。
「雲雀,你先出去吧。」
雲雀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福了福:「是……」
廳堂內,就只剩下宋希月和霍斐淵兩人。
這在宋希月的印象里,也是第一次和這個男人單獨相處。
「公主深夜前來,所為何事?」霍斐淵慢慢開口,他站的有些遠,大半個人依然籠罩在夜色之中,宋希月瞧不清他的神色。
「本、本公主前來,是想跟霍公子說一聲,你的交易,我答應了。」
宋希月似乎鼓足了勇氣。
「你代替盛家來娶我,來日,永寧侯府的爵位,定是你的。」
空氣微微一窒。
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沉默了許久。
「公主,在說什麼?」
霍斐淵活了二十年,罕見的露出些詫異的語氣。
不僅是他,那廳堂上隱著的暗衛,更是呆若木雞。
宋希月又咬了咬唇,語調明明怯懦,卻帶著股不小的執拗,似乎還在為霍斐淵此刻裝傻有些生氣。
「霍公子親自送到公主府的信,怎個調頭就忘記了?我方才已經稟明了母后,霍公子難不成想害我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他害她成為笑柄?
霍斐淵差點氣笑了。
有心讓她成為笑柄的難道不是她傾心多年的那個好哥哥嗎?
霍斐淵到底是久經官場,此刻稍作凝神,「公主可有帶信過來?」
「當然!」
那封信實在令宋希月無比震驚,但信中分析利害頭頭是道,針針見血。
她不得不承認,看完之後,她就被他給說服了。
霍斐淵很快接過。
看完後,男人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思考。
「公主覺得,這信上所說有理?」
宋希月點頭,很不情願的承認了:「是,我覺得有理,而且……」也很準。
那信上分析了盛時安的種種過往,包括半天前宋希月在司樂坊聽到的種種,並將丞相府的利害關係,林鸞此人的性格都分析的條清縷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