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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月此刻站在院門,神情前所未有的冷靜決絕,即便不開口說話,嫡公主的氣勢也能叫人莫名心虛。
「參加公主——」
宋希月從上到下的將江盛打量了一番,她知道這個人,江盛還是個小太監的時候有一次威脅強迫宮女,被霍斐淵撞見,當即賞了他三十大板子,一個多月沒能下來床,而後乾元帝又將此事作為整個皇宮裡的訓誡,他顏面盡失。
是以,江盛應該是恨霍斐淵的。
宋希月緩緩朝他走近,江盛立馬道:「奴才見過公主,奴才是奉了旨,查封這將軍府……公主,您看,是否能行個方便?」
宋希月聽了這話差點兒被氣笑,不過語氣冰冷,開口道:「皇上聖旨拿來,讓本公主瞧瞧。」
江盛一愣,「並無聖旨……」
「哦?那是皇后娘娘鳳諭?鳳印呢?」
「也不是……」
宋希月一聽就怒了:「既無聖旨也無鳳諭,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當著本公主的面闖進這將軍府來?!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江盛知道自己得罪不起這位主兒,立馬跪下,見鬼,不是說公主已兩日不曾回府,他才專門挑今日的。
「回、回公主的話,奴才哪有那樣大的膽子,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太后?宋希月微怔,轉瞬後便恢復了冷靜。
「你說是皇祖母的旨意就是了?有何憑證?!再說,本公主今日在這兒,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本公主的眼皮底下動駙馬的東西?!」
江盛心中連連叫苦,太后光說了句口諭,哪裡給他什麼東西。雖說他不理虧,可遇上月公主嬌蠻起來,那是皇上都沒有法子,他真是兩頭不討好,都得罪。
「奴才有罪,奴才這就走。」
好漢不吃眼前虧,江盛眼咕嚕一轉,立馬認錯。
「站住!」可宋希月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她睨他一眼:「本公主有叫你起身?」
江盛腿一軟,立馬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是本公主數月未回宮便叫你們忘了規矩,雲雀,給我掌嘴。」
「是。」雲雀福了福,走到了江盛面前。
「江公公,私自擅傳旨意是要殺頭的罪名,公主仁厚,此事交由陛下處理,但冒犯公主和將軍,此事罪名更是不小。」雲雀說完,便啪的一耳光打了上去。
江盛好歹已位至總管,此刻被他最瞧不起的宮女掌摑,內心的恨意猶如江水一般,宋希月見了,冷哼:「看來江公公很不服氣,繼續打。」
雲雀不停,將軍府的下人們都瞧著解氣的很,宋希月看了一圈那些勾著腰的小太監,站起身來,一字一句的道:「你們都給本公主記得,此處是將軍府!也是本公主和駙馬的府邸,誰要是再敢擅自闖進來,明日你們屍首異地,可別覺得冤枉!」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那群小太監此刻均匍匐跪地,連聲認錯。
是了,他們忘記了,宋希月好說話的一面也是分時候分場合的。
面前這個月公主,哪裡還有從前半分怯懦膽小的模樣。
端著訓人的氣勢,倒是和姜皇后如出一轍。
宋希月最後賜了江盛三十個巴掌,個個不留情面,他雙頰紅腫,又跪了半個時辰,這才一瘸一拐的從將軍府走了。
有小太監上前安慰,被江盛惱羞成怒的一把拍開:「去慈寧宮!」
他憑白的受了這一頓打,可不能白白挨過去。
*
「雲雀。」
江盛走後,宋希月立刻喚了雲雀過來。
「手疼麼?」她問。
雲雀笑著搖頭:「不疼,奴婢這可都是練過的,就是為了給公主出氣。」
宋希月被她逗笑:「別貧了,還是去歇歇,再上點藥去。」
「好,多謝公主。」
「再派人去宮裡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是否如江盛所說,這次倒也罷了,若是父皇的旨意下來,就不好說了。」
「公主……擔心皇上?」
宋希月沉默片刻,道:「做好準備吧,你命人將公主府的匾額拆下來,若是有朝一日,誰動了將軍府的名頭,便將我公主府掛上去,我就不信了,他們還能闖我公主府不成。」
雲雀福了福:「奴婢這就去。」
*
「是麼?」徐太后此刻端在塌上喝藥,看著面前腫成豬頭的江盛,語氣平靜。
「公主當真這麼說,還打你了?」
江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是啊太后娘娘,奴才和公主說了是您的懿旨她不信……然後就把奴才打成這樣……奴才被打事小,可若是損了娘娘您的威嚴,可就……」
徐太后冷笑一聲:「可就如何了?月公主再如何,也是哀家的親孫女,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挑撥?」
江盛立馬磕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徐太后不再囉嗦,而是看一眼輕煙,輕煙姑姑立馬上前,教訓道:「辦事不力便罷了,還害得太后和公主不和睦,看在你如今有傷的份上,回去思過。」
江盛已知道太后的意思,他這虧只能往肚子裡吞,他站起身:「奴才明白,奴才告退。」
等江盛走後,徐太后才將手中的藥碗放下,眼中竟閃過一絲笑意:「那丫頭,倒是真長大了,脾氣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