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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爺說,今日晚上不會經過驛站,可能得在馬車上過夜,奴婢將獸皮抱過來了,公主若覺得不舒服,奴婢給公主墊上。」
「不用,挺舒服的,就是有點熱。」
此刻一路朝北,又是六月,宋希月雖喜歡柔軟,但更怕熱,這會兒估計就快到中午了,馬車裡的溫度已經有些高了起來。
「奴婢給公主打扇。」
冰夏坐在一邊慢慢替宋希月搖著扇子,宋希月掀開馬車簾往外看。
目光所及都是高大連綿的山峰,她想到昨晚和霍斐淵一同登上的那座山丘,怕是此刻已經全然瞧不見了。
「公主。」
外頭傳來了福順的聲音。
「何事?」雲雀問。
「將軍命奴才給公主送冰來。」
冰?!
宋希月眼睛一亮。
馬車轎簾掀起,福順搬著一整個果盆上來了,那果盆底下都是碎冰,上面則擺了好些荔枝,還有桃子。
「哪裡來的荔枝?!」宋希月這會兒是真驚訝了。
福順笑道:「將軍想著一路公主怕熱,提早就準備好了冰車,這一路都有,至於果子,都是沿路去農戶家買的,雖然沒有帝京里的好,卻也能消消暑,解解饞。」
冰夏和雲雀也對視一眼。
「駙馬爺真貼心。」
宋希月笑眼彎彎,有了這個帶冰的果盆,馬車內的溫度一下就降下來了不少。
「替我謝謝大人。」宋希月笑道。
福順應下,又福了福,便退下了。
「奴婢給公主剝荔枝。」冰夏用帕子擦了擦手,就從碎冰上拿起一顆給宋希月剝著。
這荔枝雖比不得專門進貢到宮裡的好,但此刻宋希月卻吃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甜意。
「他那有嗎?」宋希月吐出了荔枝核,忽然問道。
冰夏笑:「駙馬爺在前面騎馬帶軍呢,這會兒定是沒有您享福的。」
宋希月哦了一聲,掀開馬車簾看了看,外面日頭愈發大了,不知道他熱不熱呀。
隊伍浩浩蕩蕩,霍斐淵親自領軍,身後每一個士兵皆正襟嚴肅,不敢有一絲怠慢。福順忽然從隊伍後方的馬車上小跑著朝前頭趕去,一路上,有的士兵終究忍不住側目而視。
他怎還端了個盤子?
「將軍。」
福順有些喘的跑到霍斐淵馬側,雙手遞上果盤。
「是公主親自剝好命奴才送來的,說是替將軍解暑熱。」
霍斐淵愣了愣,視線落到了那果盤上。
瑩白如玉的一顆顆荔枝肉整整齊齊的碼著,底下還鋪了少許碎冰。她親自剝的?
再定睛一看,那品相最好的荔枝肉都刻意擺在了最外頭,有些被剝的坑坑窪窪的就被特意藏在了裡面。
霍斐淵揚了揚唇。
還真是。
周圍的將領士兵們正視前方,似乎沒一人注意到這邊,但實際每個人的耳朵都豎的老高,注意著霍將軍的反應。
「原地休息半個時辰。」霍斐淵翻身下了馬,接過了福順手裡的果盤。
所有人心中鬆了一口氣,正值盛午,每個人其實都有些疲乏了,但將軍沒開口誰敢提休息?
還是月公主厲害,一盤子荔枝就解決了這個難題,前頭那些將領有不少人都在心中感嘆。
到底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宋希月讓冰夏和雲雀也一起吃,因著這果盆,她馬車內的溫度此刻已完全降了下來,主僕三人有說有笑,冰夏還給她削了個桃子。
「駙馬爺。」
霍斐淵的腳步聲傳來,冰夏和雲雀立馬停了笑,規矩的站了起來,準備下去。
霍斐淵掀開馬車簾上來後第一句話就嘖了聲:「公主好享受。」
冰夏和雲雀悄悄退了,宋希月故意撇著小嘴道:「大人把我的侍女都嚇跑了,你應當替她們給我剝荔枝。」
「這有什麼難的。」霍斐淵在她身邊坐下,「方才微臣正好收到一盤不知何人送來的荔枝,借花獻佛,送給公主了。」
一邊說著,霍斐淵還一邊用手拿了一顆,餵到宋希月嘴邊。
宋希月此刻鼓著臉頰看著他手中那顆,故意逗她就算了,還專門挑了最丑的那顆,她是不小心才會剝壞的好嘛!都藏到最裡面了,還是被發現了……
這人眼睛是有多毒。
宋希月氣呼呼的,張嘴就準備將他指尖的荔枝肉咬過來,卻被霍斐淵瞬間一躲,那荔枝肉就進了他自己的嘴裡。
「微臣剛才忽然想起,這個剝荔枝的人就是公主。既然是公主送的,自然不能再送給別人了。」
宋希月驚訝於他這個邏輯,憤憤道:「你故意的!那既然是我剝的,我為什麼還不能吃了?」
霍斐淵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拿起了果盆上的荔枝,又親自給宋希月剝了一顆,餵到她嘴邊。
「不能,公主送微臣的東西,誰都不能染指,包括公主。」
宋希月瞪大了眼。
霍斐淵挑挑眉,示意她吃。宋希月呆呆的張口,將他指尖的荔枝吃掉了。
「好吃?」
宋希月點點頭,經過冰鎮的荔枝當然好吃,甜美多汁也不澀。
霍斐淵不覺得這樣甜膩的果子有什麼好吃,但見宋希月喜歡,舌尖也舔了舔唇角。行吧,她喜歡就好。
隊伍原地駐紮半個時辰,霍斐淵就在宋希月的馬車上給她剝了半個時辰的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