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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惡意?你自己說的話你信嗎?」
此處明顯是個常年不透風的地窖,空氣陰森晦暗,宋希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沈碭揮了揮手,便有燭火點亮了。
面前還有一張狹小的桌子,沈碭示意她坐:「我對天發誓,此次絕不會傷害你半分。」
宋希月不為所動。
僵持片刻,宋希月開口:「你想要什麼?」
「公主聰慧,應該能猜到。」
「你想登基?」
沈碭笑了笑:「本殿是正統皇家血脈,有何不可?」
雖然他說的如此,可宋希月還是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懼意。
「若真如你所說,沈裴堅已死,你為何不直接回到邢北皇室去,畢竟,你不是皇室唯一的血脈了麼?」
沈碭沉默了。
「宋希月,有時候太過聰明,也不是好事。」
氣氛陡然劍拔弩張。
宋希月冷笑一聲:「再聰明也不及你,從靈州走後,你去了何處?藏在這個旮旯里一直等待著今天吧?你自己不敢去對付沈裴堅便讓霍斐淵出面,然後你再坐收漁翁之利?沈碭,我為你感到羞恥。」
沈碭忽然暢快笑了兩聲:「月公主伶牙俐齒的功夫本殿早已領教,隨你怎麼說都沒關係。」
他悠然自得的在宋希月面前坐下,當真還給自己的茶杯里倒了一杯茶,自顧自的飲。
「你想讓霍斐淵幫你掃清障礙,助你登基?」
「不錯。」沈碭眼裡露出一絲興奮,霍斐淵的實力他早已清楚,殺了沈裴堅,再有霍斐淵幫忙,他這一路將暢通無阻,無人可攔。
「若他配合,待本殿登基,便許他天下兵馬大將軍之位,屆時,他的身份便再也無人質疑,也配得上你晉南公主的身份,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宋希月冷笑:「我夫君的身份,還不用你來施捨。」
沈碭勾勾唇:「那沒關係,公主只用在這裡好好呆著,本殿保證你不會少一根頭髮,待霍斐淵為本殿清掃完登基的障礙,便是你們團聚的時候。」
宋希月看著他,良久沒有說話。
在霍斐淵身邊待久了,揣測人心的本事她也學會了不少。
她試探的問:「沈裴堅的身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這樣心虛,是不是因為連你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
「閉嘴!」
沈碭忽然轉身,掐住了宋希月的脖子。
那一瞬間,他眼裡是真的有殺意。
不過宋希月立馬就笑了,她咳嗽了兩聲:「我就知道……」
眼角都笑出了淚意。
「你知道什麼你。」沈碭鬆開了宋希月。
「不錯,我的確不是,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在敏齊皇后之前,狗東西還有一任皇后你知道的吧?他當時瘋了一樣的想要個兒子,打我母親,迫我母親。我可憐的母后啊,也是沒了法子,借了種,所以才有了我。」
沈碭說這些的時候笑的很燦爛,也很孤獨。
「不過我從來不怪她,我不像沈裴堅,一生那麼看中什么正統什麼血脈的,就算我母后與人苟合生了我,那也是我的母親。她就是最好的。」
「但那個狗皇帝不是!」
沈碭臉色忽然扭曲。
「我曾無數次看他拽著我母后的頭往柱子上撞!她那麼美,那麼年輕,卻在鸞鳳殿上生生被狗皇帝給打死!!我沈碭當時就發了誓,總有一日,我會親自看下狗東西的頭,挫骨揚灰!」
宋希月驚住了,她沒想到,沈碭的身世原來也這麼曲折。她原本,真的只是想試探一下他而已。
沈碭吸了口氣慢慢平靜:「有一件事,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
「關於霍斐淵的噬心蠱。」
「你想說什麼?」宋希月皺起了眉。
「沈裴堅是個瘋子,他從十四歲知道自己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兄弟之後就瘋了,拼了命的去找這個人的下落。可疑的不可疑的統統被他練成了藥爐子,直到……他遇到了萬和。」
宋希月靜靜聽著,這些的確是她不知道的事。
「霍斐淵小時候在被霍家尋回之前是被萬和擄走,這你已經知道了,我猜沈裴堅也是因為這條線才慢慢摸到了霍斐淵的身份。然後他就開始了,開始在晉南用各種身份打探霍斐淵的身份,尋找他的弱點。」
「不過他費了這麼多功夫,還是失敗了。」沈碭輕笑,笑的很痛快。
「真可惜啊,可惜自己沒有看到他臨死前得知真相的表情,宮女……哈哈哈,沈裴堅引以為傲的身份居然也是個假的,他根本、根本就不是裴敏生的,哈哈哈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啊!!」
「這和噬心蠱有什麼關係?」宋希月根本不想聽他廢話,直截了當的問。
沈碭笑意漸緩:「我不是說了嗎,沈裴堅通過萬和打探到了霍斐淵的身份後,三年前,曾暗算過他一次。也就是那次,霍斐淵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霍家私生女的兒子。」
宋希月心跳加快,時間線對上了,三年前他果然是發生了一些事。才導致他性情大變,也導致了他消沉了很久。
「就在鹿台,沈裴堅用計將他引了過去,用了數十種蠱毒去折磨他,但最後為什麼只剩下了噬心蠱我不知道,反正當時,霍斐淵應該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