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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愣了愣:「這些都是我司樂坊的女官,現在的時辰……怕是……」
「公主有要事,你也敢敷衍?」冰夏聲音頗有些威嚴,或者說,在宋希月身邊伺候的,都不是一般人。
那人立馬躬身:「臣不敢,臣這就去叫人。」
雖然司樂坊人人內心皆有些不滿,但誰也不敢違背月公主的命令。
這位主兒,帝京誰敢得罪?
很快,幾名女子就邁著碎步走到了宋希月的面前。
「參見月公主——」
宋希月大概掃了一眼過去,環肥燕瘦,確實都頗有姿色。
「別緊張,本公主只是想問幾件事情——」
宋希月在宮殿裡面對雲雀他們的時候或許還有些女兒家的嬌憨,但從小身為嫡公主的她,在外人面前卻也自有威嚴,此刻幾句話,那些官女子們都紛紛有些顫抖了。
宋希月在裡面問話的時候,雲雀和冰夏退了出去。
「雲雀姐姐,我總覺得,公主似乎不大一樣了……」
「哪裡不同?」
「說不上來,就比如現在,公主知道盛公子的事情後沒哭沒鬧,竟還能盤問起旁人……」
雲雀倒不在意這個,她更在意的是,公主為何三更半夜一定要到這司樂坊。
「探子可有報關於司樂坊和盛公子的事?」
冰夏想了想:「從未。」
這就更不對勁兒了。
要知道姜皇后可不似表面上柔弱溫婉,暗地裡對盛時安派出過無數的探子和暗樁,但如今……
顯然對方也早已有防備。
冰夏默了默:「有時候奴婢覺得,盛公子真不是個東西。」
「那他也是主子,不可在公主面前胡言。」
「放心吧,我有輕重的。」
……
不多時,宋希月從殿內出來了。
臉色瞧著不太好。
雲雀和冰夏立馬上前,宋希月看了她們一眼,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只是有些無力。
隨即對那些戰戰兢兢站在門口的官女子擺擺手:「都退下吧。」
沒人聽到她們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人人卻好像又能猜的到。
宋希月迎著夜風走到宮殿長廊之中,雲雀和冰夏不敢遠離一步。
皇后身邊的宮女來了。
「公主!」
「皇后娘娘到處在找您!」
「我知道了。」宋希月木訥的點頭。
雲雀上前扶住她:「夜裡風大,奴婢扶著公主去吧。」
再這樣由著這位主兒亂逛,明日非得染上風寒不可。
翊坤宮。
帝後爭吵似乎有了結果,姜皇后和乾元帝不爭吵的時候坐在一塊兒,也是一對令人稱讚的佳話。
「父皇,母后。」
「月兒,到母后這來。」
宋希月頓了頓,走了過去。
「月兒想吃什麼,可餓了?」
宋希月:「……母后,我不是小孩子了。」
姜皇后眼底閃過一絲笑:「好好好,本宮知道。來人,煮一碗藕粉圓子。」
宋希月:「……」
乾元帝哼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改老毛病。」
姜皇后一個警告的眼神就飛了過去,乾元帝立馬不說話了。
「月兒,男人有什麼了不起?你看上他,那是他的榮幸,偏他還不識好歹,你放心,母后會妥善處理此事,你萬事不必操心。」
乾元帝仿佛被那句「男人有什麼了不起」刺了刺,此刻將手中的書往案上一放:「要我說,乾脆就流放在外!永遠別回帝京!」
姜皇后又瞪了他一眼:「讓他在外頭享受他那個勞什子表妹?!憑什麼?我月兒是嫡公主之位,可配有三個夫君,盛時安算什麼東西!」
宋希月越聽越發沉默了起來。
「行了!」乾元帝結束了這場爭吵。
堂堂帝王,在外說一不二,也只有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面前連「朕」也不稱,失了帝王的威風。
但對這件事,他與姜皇后的看法頗有不同。
乾元帝看向宋希月:「月兒,你怎麼想?」
「若是你不想嫁了,父皇這就下旨。」
宋希月沉默了好一陣。
嫁,她是全帝京的笑柄。
不嫁,她更是全帝京的笑柄。
人們嘴上不說,可誰不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堂堂月公主,為了個男人失魂落魄?
想都別想。
「我嫁。」
乾元帝和姜皇后都愣了愣。
乾元帝嘆了口氣。
姜皇后倒是很想的開:「月兒是公主,莫怕,母后會為你——」
「但是,月兒不想嫁他。」
宋希月抬頭,擲地有聲的說出了這句話。
……
大殿內似乎安靜了好一會兒,連姜皇后也愣了許久。
「月兒……你?」
宋希月一時賭氣說出了這句話,隨即又沮喪了起來。
她期待了十年的婚禮,父皇母后花了那麼多的心思,雲雀和冰夏的日夜操勞,禮部工匠多日的心血。
憑什麼就要被那兩人一併給毀了?
宋希月不甘心。
可這不甘心之際卻又感到了深深的無奈。
因為放眼看去這帝京。
又有誰,會願意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