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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安如往常一般滔滔不絕,可宋希月此刻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目光里只有他的嘴一開一合,腦中閃現的,竟都是那夢中之事。
姜皇后臉色徹底沉了,見宋希月呆愣愣的沒有任何反應,正準備派煥春前去傳話時,宋希月卻忽然一下從案前站起:「夠了!」
小公主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了一聲,所有的人都楞在了原地。
包括盛時安。
「盛公子慎言!若是酒還未醒,不必勉強自己前來花宴!」
盛時安楞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似是不敢相信面前說這話的人是他熟悉的宋希月。
倒是霍斐淵,意外的看了眼小公主,不遠處的姜皇后也在宋希月站起來的一瞬間就拉住了煥春,此刻唇角上揚,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
「月兒……你?」
宋希月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這眼神愣是讓盛時安後半句話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他看著面前的人,表情是不可置信。
姜皇后看了眼煥春,對方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福了福,就著身邊的小宮女去傳話了。
就在盛時安預備再次開口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幽幽的飄了過來。
「表哥……」
聲音如林中黃鸝,好聽的很。
眾人循聲看去,盛時安背後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白衣女子,猶如白蓮出土淤泥,亭亭玉立,一對兒柳眼眉要蹙不蹙,令人心生憂憐。
「鸞兒?!」盛時安的嗓音由於過度震驚,聽上去還帶著尖銳。
所有人都明白了,交頭接耳的議論道:「原來是她啊……」
宋希月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心中忽然覺得從前的自己好是悲哀,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語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原來是鸞兒妹妹啊,難怪,盛公子怕是找不到鸞兒妹妹,一時認錯了人才會跑到此處胡言亂語,現在佳人尋見了,盛公子,也該醒醒了!」
第15章 掌上月 妖后
盛時安嘴唇囁喏了兩下,退了血色,立馬道:「月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啪、啪。
人群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拍手聲,是一直站在宋希月身邊的霍斐淵。
霍斐淵嗤笑一聲,看向盛時安道:「早就聽說過盛公子風流倜儻,可不曾想竟在宮裡見著了,當真百聞不如一見。」
盛時安立馬惱羞成怒了:「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他話音剛落,夜寧的劍柄就抵到了他胸前:「盛公子當真醉的不輕,請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看清楚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原本只是語言譏誚,瞬間就變成刀劍相向了。
盛時安再如何骨子裡也只是個貴家公子,不曾真的舞刀弄槍,此刻有些慌了,下意識的去看宋希月,卻發現他熟悉的人此刻背對著他,眼中竟望著霍斐淵。
霍斐淵同樣也在凝望著她,小公主心裡到底還是慌張的,此刻抓著他的衣袖,口型是求他帶她離開。
霍斐淵伸手握住她的,朝夜寧擺了擺手,那邊的劍柄才落下。
剩下的,就交給緩緩走來的姜皇后了。
「本宮當是誰在這裡吵鬧,原來是丞相之子。」
盛時安猛地清醒過來,終於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他猛地想起父親的話語,連忙向姜皇后行禮:「參見皇后娘娘。」
姜皇后笑了笑:「盛公子這禮,行的可真夠晚啊——」
盛時安汗如雨下,心中正在盤算應如何應對,姜皇后繼續開口了:「罷了,丞相教子不嚴回頭讓皇上好好教教就是,可今日是本宮花宴,本是好心邀了公子和這位林姑娘預備促成一樁美事,怎麼瞧著盛公子的模樣,有些不樂意?」
姜皇后這話意思可多了去了。
一是他越了規矩這事兒回頭要鬧到皇上跟前,二是大方明擺的告訴他林鸞為何出現在這裡,這第三,竟還是打算促成他和林鸞的婚事?!
盛時安臉色鐵青,可偏偏一句話都不敢說。
宋希月方才躲到了霍斐淵身後緩了緩,此刻內心平靜下來後再去看那三人,抿了抿唇。
「娘娘說笑了,時安心中只記掛著公主一人,這其中誤會,還請娘娘給個機會,讓我與公主私下解釋清楚。」
「哦是嗎?」姜皇后理了理頭上的簪花,面上含笑,卻不達眼底。
「可……你是什麼東西,還想見本宮的月兒。」
這話是姜皇后微微俯身在盛時安耳邊說的,對方一瞬間臉色煞白,腦中一幕幕都是往常姜皇后待他的模樣。
「很吃驚嗎?從前看月兒心悅你,賞你幾分薄面,可笑你們盛家還真把自己擺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何,現在從天上摔到泥潭裡的滋味可還好受?」
盛時安呆愣在原地,原來,原來這個可怕的女人真的如傳說中一般。都是演的,都是演的……
她從來就瞧不上他,從來都瞧不上……
姜皇后說完後慢慢直起身子,看了眼一直站在旁邊的林鸞,朝她招了招手。
林鸞表情呆愣,僵硬的朝姜皇后慢慢走去。
姜皇后伸手,將自己頭上的一根玉簪取了下來,戴到了林鸞頭上,動作溫柔,可嘴裡的話卻意味深長:「這簪子很趁林姑娘,本宮千里迢迢將林姑娘從江南接過來,切莫辜負本宮的好意。」
林鸞忽的打了個冷戰,她從未進宮,也從未見過這樣有氣場的女子,腦中一直迴響著那日接她的人所說的話,此刻畢恭畢敬:「民女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