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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冰夏話音剛落,盛榮便立馬反應過來。拉著還迷迷糊糊的劉氏趕緊就大步出了府。
「臣——恭迎公主。」
劉氏到現在,才迷迷瞪瞪的跟著自己的相公一起給月公主行了大禮。
也直到現在,轎簾才緩緩開了個口,伸出了一隻雪白纖細的玉手,雲雀立馬扶著她,緩緩下了轎。
「丞相莫不是年事已高,忘了規矩,竟讓公主在府外好等。」冰夏攙扶著宋希月,進府前還不忘刺一句,盛榮汗如雨下。
進了正殿,這兩人竟不知一時該站著還是坐著了。
從前自然都是坐著說話的。
宋希月自然緩緩坐下,看了一眼二人:「大人和夫人倒不必緊張。」
她一開口說話,劉氏就鬆了一口氣。
「月兒,我就知道,時安他——」
「劉夫人,這是月公主。」冰夏提醒道。
宋希月沒說話,劉氏愣了愣,「月公主……」
宋希月看了她一眼:「夫人不必多說,月兒心裡都知道,今日來,就是想跟二位長輩說一聲,婚禮,照常舉行。」
照常舉行?
盛榮和劉夫人都愣了愣。
難道自己兒子已經給公主遞了信,今日便會趕回來了?
見宋希月面上沒有其他的情緒,劉夫人便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宋希月眼中閃過一絲諷刺。
只要這婚禮完成,就甚好是麼。
「月……」
劉氏剛要喚她,突然想起冰夏剛才的話,忙不迭的改了口:「那公主今日前來……」
「今日過來,是先看望下二老身體是否康健,另外,也是想了問問鸞兒妹妹,病可好了?」
劉氏一聽她竟然主動問起了林鸞,當下大喜:「鸞兒她從小體弱,這次是舊疾犯了。我記著,公主小時候應該與鸞兒見過對吧?今日江南愈發冷了,我們也在考慮要不要把鸞兒接到帝京來。」
雲雀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這位丞相夫人。
盛榮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可劉氏壓根沒有看見,自顧自說的,眉飛色舞。
宋希月端著茶杯挑挑眉:「是嗎?」
「挺好。」
「既如此,本公主就放心了。」宋希月站起了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丞相府,很好。想必鸞兒妹妹,住的會很安心。」
劉氏還在笑,這倒也不能怪她,自從五年前賜婚的聖旨下來之後,帝京誰不給她幾分薄面。
這人吶,在高處呆的久了,自然心態也就不一樣了。
宋希月沒有再在丞相府多待了。
回宮的轎攆上,宋希月握著帕子苦笑一聲,她從前,究竟是多麼的荒唐啊。
還有那夢……
宋希月努力在轎攆之中回想,玄鐵衣……依稀模糊的字。
「哐——」
轎攆劇烈的晃動了一下。
「怎麼回事!知道這轎攆上坐的誰嗎?長沒長眼睛?!」
「屬下該死!今日是玄鐵兵奉旨出京剿匪,冒犯公主,屬下有罪!」
「冰夏。」宋希月在轎攆里喚了一聲。
「算了。」
「謝公主!」
宋希月緩了緩,轎攆重新起轎,她突然心念一動:「慢著。」
轎夫立馬又停了下來。
玄鐵兵?
轎簾緩緩被掀起,宋希月往外瞧了一眼。
眼神沉了沉。
一身身著黑色玄鐵盔甲的士兵正單膝跪地,這身裝扮……
「抬起頭來。」
那士兵一愣,隨即慢慢的抬了起來。
只是抬頭,卻不敢直視公主。
和夢裡的八分像,兩分不像。
宋希月的視線落在了那人的鎧甲上,這回,她看清了。
霍。
宋希月杏眼斂了斂。
永寧侯霍家,掌玄鐵兵。
雲雀見她似乎想什麼出了神,上前問了句:「公主想問什麼?」
宋希月回過神來,又看了眼那士兵:「剿匪?何處有匪?」
「回月公主,帝京外三百公里的雁鳴山昨日突然出現了一批山匪,屬下等接到指令,正在前往。」
「哦……霍侯爺英勇善戰,祝捷。」
宋希月說完,那士兵的臉色有些古怪,雲雀小聲提醒:「公主,永寧侯府霍侯爺今年古稀,如今是霍大公子掌軍。」
宋希月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就祝霍大公子,出戰必勝。」
「謝公主,屬下定將公主心意傳達!」
宋希月放下轎簾,起轎了。
霍大公子……
宋希月蹙著柳煙眉想了想。
霍斐淵?!
宋希月突然顫了顫。
轎攆回了公主府,雲雀扶著她進殿,宋希月問:「雲雀,霍大公子,可是霍斐淵?」
雲雀愣了愣:「是。」
「公主怎麼突然想起問他?」
宋希月小臉有些白,那夢裡的人……莫不是他?
可霍家為何突然起兵?
從未聽說過啊。
宋希月記得這位霍大公子,宮宴上見過幾回,那雙冷漠的眼給她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對視一眼,就像是斂著利劍一般。
就在宋希月百思不得其解之時,王福來在外稟報:「盛公子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