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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將臉靠在司闕的心口,去聽他的心跳。
牆壁上一顆顆照明的夜明珠將兩個人的身影拉成長長的一道,直至隱在黑暗裡。
光線照過來的時候,尤玉璣推了推司闕的胸口,想要下來自己走。司闕將人放下來,推開門。
一瞬間,尤玉璣聞到了很是粘稠的藥味。各種藥草的味道伴著些煙氣,甚至有些刺鼻。
暗道之後的摺扇門打開,一塊不算寬敞的平台。平台一側的石梯一節一節蜿蜒著往下去。
尤玉璣好奇地往前走,立在平台盡頭,打量著下面。
下面有很多忙碌的人,每一個人腳步匆匆地從一間間小屋子裡穿梭著。幾十個形狀大小各異的煉藥爐擺在平台下面。
從煉藥爐飄出來的煙氣,有些嗆。
尤玉璣微微蹙眉,詢問:「這都是在煉毒嗎?什麼毒呀?」
「將毒。」司闕握住尤玉璣的手,帶著她從一側的石梯往下走。走到平台下,所有忙碌著的人都停下動作,畢恭畢敬地低著頭退到一側避候。
尤玉璣走不快,司闕牽著她緩步往前走,穿過一個個煉藥爐。
尤玉璣好奇地打量著這些東西。
停闌和停雲抱著書冊從遠處走來,看見了司闕,和其他人一樣,停下了腳步。待司闕牽著尤玉璣帶她去了更下一層,停闌才低聲問:「樓主和她在一起多久了?」
停雲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聽著裡面兩隻毒蟲互啃的聲音,沒理停闌。
停闌瞥她一眼,面無表情地抱著書冊離開。
將要走到下一層,看著面前出現的與上一層相似的石門,尤玉璣不由柔聲問:「要帶我去看什麼?」
她早就明白司闕並非讓她來參觀。
「找了只有鳳命的豬,」司闕一側的唇角狡猾勾起,「和姐姐一起來看熱鬧。」
司闕唇角的笑漸深,由狡猾變成另一種危險。
他抬手,將面前沉重的石門推開。
第132章
一個巨大坑池出現在尤玉璣的視線里,碧綠色的池水,水面平靜。
尤玉璣從未見過這樣的綠水池,不由多看了兩眼,平靜的水面上偶爾冒出幾個泡泡,無聲碎裂歸於平靜。
尤玉璣柔聲道:「從未見過這樣碧綠的池水,瞧上去清清涼涼的。」
「毒池。」司闕道。
尤玉璣疑惑地抬眸。她並不清楚毒池是什麼東西,可聽這名字也隱約猜到了。她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司闕帶著尤玉璣踩著一節節石階走到下面,經過毒池時,尤玉璣看見碧綠的水面晃動了一下,下面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遊動。不多時,碧綠的水面歸於平靜,一顆慘白的骷髏頭輕輕露出水面,又逐漸降下去。
尤玉璣跟著司闕又走了一會兒,走進一條狹窄的暗道。尤玉璣朝前望去,這條狹窄的暗道並不長,那一端的燈光照過來。
穿過暗道,一下子明亮起來。
與此同時,一股臭味也悠悠鑽進她的鼻子裡。
尤玉璣驚訝地打量著周圍,這處地方尚算寬敞,竟被布置成婚堂。紅綢錦緞與大紅的喜字無處不在,將這婚堂裝扮的倒也十分隆重。
當然了,前提是要忽略掉那個將圍欄都塗上紅漆的豬圈……
尤玉璣覺得這太荒唐了,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轉眸望向身側的司闕,心裡想著他當真做事這樣毫無顧忌的嗎?
「樓主,一切都已準備妥當。」毒樓的一個人迎上來稟話。
尤玉璣清楚地看見這人手中抱著的托盤上,擺著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
尤玉璣驚愕地微微張了唇,她悄悄去攥司闕的袖子,低聲問:「不是我想的那樣吧?你……」
欲言,又止。
她總覺得這一切太荒唐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若這事情是司闕所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司闕笑了笑,對稟話的人吩咐:「吉時快到了,讓所有人都過來參加婚宴。」
頓了頓,他慢悠悠地補充了句:「我親自主婚。」
尤玉璣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渾渾噩噩地被司闕牽著穿過婚堂,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
毒樓的人皆放下手中的事情,悄無聲息地趕到這裡來。
尤玉璣望著無數黑色的影子從各條暗道走過來,再安靜而立,不多時就將整個婚堂站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都是與毒物打交道的關係,每一個人似乎都不愛笑,都有一張冷臉,又皆是黑衣。與這大紅一片的婚堂完全格格不入。
司闕懶洋洋地向身後的椅背靠著,將手肘搭在扶手上,俯視著下方,開口:「請新人。」
立刻有兩個人轉身,朝著一條暗道走去。尤玉璣目送著他們消失在暗道里,又看著他們不多時折回來,他們倆每個人手裡都多了一條紅綢。一個人手裡的紅綢那一端,系在一隻病懨懨的老母豬脖子上。另一個人手裡的紅綢另一端,綁在陳國廢太子陳律的手腕上。
是的,他已經被廢,不再是太子。
他於元宵宴上失態,陛下本就早已有意廢黜,直接藉機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又將他從東宮攆出去,暫時居於位於京城城郊的別宮,只待擇好封號與封地,再發派封地。
這個時候,陳律應該被囚禁在他的別宮中。沒有人知道他被帶到了這裡,就連別宮中他身邊的親信暫時也未發現身邊的廢太子是被人易容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