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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隱約能聽見侍女在外面的腳步聲,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把床幔放下。」
司闕笑了。他坐起身,依言將厚重的床幔放下,攔截了從窗戶照進來的落日晚霞。床幔內的光線立刻暗下去。因是新年,床上的一干用具都是新換的,換上了喜慶的紅色幔帳。一時間,攏合的床幔內的昏暗也鍍上了一層紅暈的色調。
尤玉璣側轉過身,一手托腮支著上半身,一手覆在司闕的肚子上摸了摸,尋到胃的位置,動作輕柔地為他揉撫著。
不多時,尤玉璣輕揉的動作慢下來,她用指腹在司闕的前腹慢悠悠地畫著圈圈。
一圈又一圈,又一圈圈。
她含笑望著司闕,柔聲問:「好些了嗎?」
司闕凝望著尤玉璣好似蘊了一汪春水的脈脈眼波,徐徐道:「沒有。可能位置不太對。」
他聽見尤玉璣輕笑了一聲。
他看見尤玉璣輕挑的眼尾勾著一抹明晃晃的勾引。
司闕從上到下打量著面前這個女人,覺得她搭在肩頭的一縷發都有著勾人的味道。甚至是她手肘撐在床榻上將柔軟的床褥壓出的一個小坑也圓潤可愛。
「位置不對?那看來不是胃痛。」尤玉璣在司闕前腹畫圈圈的手緩緩向一側挪去,從他腰側的衣衫間滑進去。再無衣料阻隔,她酥若無骨的手在他前腹換著地方摸尋著。
「這裡疼?還是這裡疼?或是這裡?」尤玉璣溫柔的聲音里始終噙著淺淺的笑。讓她本來就有的溫柔,又多了幾分和煦的暖意。
司闕剛要開口,聽見侍女的腳步聲。
小丫鬟站在門外,先輕輕叩了兩下房門,再開口:「夫人,枕絮姐姐讓我過來問一問今晚的烤全羊是哪一種醬料?」
「讓枕絮自己拿主意就行。」
「是。」小丫鬟小跑著去回話,腳步聲逐漸遠去。
小丫鬟的腳步聲聽不見了,尤玉璣俯身湊到司闕耳邊,低聲問:「阿闕,到底哪裡不舒服呀?」
說著,她在司闕前腹上畫圈圈的動作一頓,手指頭在他堅硬的前腹略用力點了點。
「可能還要再往下一些。」司闕說。
尤玉璣的手指頭再往下挪了挪,帶笑的聲音柔柔問:「這裡?」
司闕深吸了一口氣,握住尤玉璣作亂的手。然後他翻過身來,將尤玉璣壓在臂下。另一隻手去解她腰間的衣帶。
「咚咚咚。」叩門聲又響了起來。
「夫人,今晚用哪種花呀?」
司闕去解尤玉璣腰帶的動作停頓了,仍舊執意去解。一片紅暈的昏暗中,尤玉璣望著司闕近在咫尺的漆眸。她略略抬起頭,在司闕的下巴上落下淺淺的一個吻,然後溫聲回答外面小丫鬟的話。
她語調不急不緩,十分有耐心地回答了幾種花,甚至連哪種花撘在哪個瓷瓶里都一一說出來。
司闕盯著她這般不緊不慢的模樣,心口窒悶——這隻狐狸精就是故意的!
「是,奴婢都記下了,這就去!」小丫鬟轉身跑開。
攏落的床幔內,尤玉璣的上衣已凌亂不可遮。尤玉璣勾著司闕的脖子,湊過去親親他的唇角,柔聲說:「再等一等?」
司闕冷臉看著她,顯然不願意等。
幾乎沒有給司闕拒絕的機會,抱荷又來了。她站在門外笑嘻嘻地稟話:「夫人,崔姨娘和紅簪姨娘過來啦!」
「好,將人請去花廳。我一會兒就過去。」尤玉璣與門外的抱荷說話時,含笑的眸子仍舊望著司闕。
她沒等抱荷走遠,纖細的指攥著司闕的衣襟,湊到他面前,將旖唇貼在他唇角,低聲問:「真的不等一等嗎?」
隨著她說話,旖唇開開合合輕磨著司闕的唇角。
司闕不由鬆開了握在尤玉璣腰側的手。
——這下人一趟又一趟地過來,實在是受不了。
尤玉璣手肘撐在床榻上,在司闕身下往後挪了挪半撐起身。隨著她向後挪動的動作,柔軟的雪巒擦過司闕的鼻尖。
司闕壓在床榻上的長指微微蜷起。
尤玉璣離開司闕臂彎的禁錮,沒急著穿衣裳,而是側身而坐,先抬手攏著雲鬢。凌亂的層疊上衣半掛在身上。她一邊攏著雲鬢一邊回眸望向司闕,道:「幫我穿好。」
你把我衣裳弄得亂成這樣,理應由你來整理好。
「呵。」司闕低笑了一聲。
尤玉璣輕輕挑眉,眸中染著疑惑地望向他——怎麼,不願意嗎?
司闕握住尤玉璣的皓腕,將人拉進懷裡,冷著臉給她穿衣。最後將她腰側的衣帶仔細系好完美的蝴蝶結,他俯下身來湊到尤玉璣耳畔咬住她的耳朵尖,牙齒輕輕地磨咬了一會兒。
「狐狸精。」三個字從他牙縫裡擠出來,擦過她微熱的耳朵尖。
尤玉璣那句「那你喜不喜歡」幾乎快要脫口而出,可是她抿了抿唇,沒有問出來。這種問題,放在心裡問一問自己就夠了。哪能真的問他?
她指背輕撫過司闕的下巴,從他懷裡出來,掀開床幔,一時間外面白日的光明照進來。尤玉璣款款走出去,留給司闕一個婀娜卻不回眸的背影。
她才不會在這個時候問他這個問題。他要等著他主動地意亂情迷一遍又一遍念著她的名字訴著情腸。
尤玉璣趕到花廳時,翠玉正和紅簪有說有笑。因是大年三十,兩個人都換上了喜慶的華服。紅簪穿了一身紅裙,翠玉也難得地穿了一條石榴紅的鮮艷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