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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再醒來時,已是傍晚。宮婢早再次準備好了膳食,連沐浴梳洗的一干用具和乾淨的衣物都給她備好,甚至連枕絮的用具也一同備著了。
就這樣,尤玉璣和枕絮在這間房被關了三日。除了送膳送水的宮婢,尤玉璣並沒有見到劫持她的人。
毒效始終在她體內未消,使得她一直渾身無力。有時候連穿衣都很費力,穿好之後要歇上一歇。
尤玉璣坐在窗邊,望著坐在窗台上的那盆玉蘭蹙眉嘆氣。她實在是被這種渾身軟綿無力的感覺弄得很煩。
「給我拿卷書來。」尤玉璣郁聲道。
一側的牆壁上釘了個小書架,上面有幾本史冊。
枕絮依言,拿了本書過來遞給尤玉璣。尤玉璣已將遠處的桌燈挪得更近了些,讀書解悶。
陳律邁進屋時,便看見尤玉璣懶倦坐在燈下握卷而讀。柔和的燈光映在她皙白的臉頰,一片瑩白麗色。
陳律捻了捻指上的青玉扳指,品憑著這位自己日後的太子妃、皇后。
「玉璣喜歡讀史?」陳律緩緩開口。
身後忽然響起的低沉男子聲音讓尤玉璣從書冊中頓時回過神來。她驚訝地轉過頭去,目光落在立在門口的陳律。
陳律一手負於身後,一襲長衫玄色為底,金龍為飾。
尤玉璣沉靜地望向他。枕絮卻是早已驚得睜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劫持夫人的會是當朝太子!她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完了完了完了……
尤玉璣握著書卷的手微微用力攥緊,無力感又讓她很快將力道鬆開。她將書冊放下,手撐著桌面站起身來,溫聲開口:「不知太子請侄媳至此所為何事?」
陳律臉上的那一抹淺笑在廳見尤玉璣口中的「侄媳」二字時,頓時散去。他沒答話,反而是默了默,再開口詢問:「住得可習慣?東宮廚子的手藝可還滿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尤玉璣走過去,一步又一步,最終在尤玉璣面前停下來,臉上重新掛起溫和的笑容來。
千萬疑惑與說辭,盡數被尤玉璣壓下去。尤玉璣抿了抿唇,悄悄吸了口氣,才開口:「尚可。」
陳律笑了兩聲,點頭道:「玉璣安心住在這裡,待本宮將事情都安排妥當。」
他戴著青玉扳指的那隻手搭在尤玉璣的肩上,微微用力,讓尤玉璣重新坐回去。他收了手,意味深長地望著尤玉璣,道:「再給本宮的玉璣一個天大的驚喜。」
臨走前,陳律交代:「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白芙。」
陳律離開很久後,尤玉璣仍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裡。她想過很多種可能,萬萬沒有想到劫持她的人是當朝太子。
原先她也曾寄希望給下面的人、趙升,又或者王府的人能夠尋到她的蹤跡。可如今得知劫持她的人是當朝太子,尋找她的人縱使知道她身在何處,又有什麼本事救她出去?
無力感,也不知道是毒效未消的身體,還是從心口生出的情緒。
平生第一次,尤玉璣生出這樣強烈的無力感,父親不在了,不知這世間還有誰可以救她。
「夫人……」枕絮抹去眼角的淚,克制哭腔,「太子殿下是、是惦記上您了嗎……」
所有的無力感被尤玉璣壓下去。她抬起手,擦了擦枕絮眼角沾著的淚。她彎了彎唇角扯出一抹溫柔的笑容,說:「沒事的。」
若父親知道她深陷困境束手無策等人救,定然罵她沒出息。沒事的,沒關係,她一定能自救。縱使力量懸殊,大不了玉石俱焚。
·
「差不多了。」
司閬餵過肩上的信鴿,讓它飛走。他起身離開。半個時辰後,他走進一間酒樓二樓的雅間。
司闕立在窗邊,遙遙望著皇宮方向。
司閬面帶微笑朝司闕走去。
「弟弟當真不願幫幫哥哥嗎?陳氏一族難道就天生的帝王命?」他將手搭在司闕的肩上,「你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第124章
又過了兩日後的一個傍晚,晉南王妃晚膳只簡單吃了一點,便沒了什麼胃口。不多時,晉南王從外面進來。王妃趕忙迎上去,詢問:「有消息了沒有?」
她不相信在這京都的地界,他們王府想要找一個人會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倒是想弄清楚背後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敢劫晉南王府的人!
晉南王眸色略深,他沒有接王妃的話,緩步往屋裡去。王妃細瞧了一下他的神色,揮了揮手,讓屋內的侍女退下去。她跟著晉南王往裡走,挨著他在羅漢床上坐下。
「找到了。」晉南王開口。
王妃鬆了口氣,緊接著慍色道:「究竟是何人所為?人怎麼樣了,怎麼沒救回來?」
晉南王搭在小桌上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想著該如何解釋。
王妃察言觀色,不由站起身,急道:「當日若不是她衝進火海里救我,說不定已沒了我的今日!別的不說,她的性命我總要保的!到底是什麼人將玉璣劫走了,竟然能把王爺難為成這個樣子?莫非是天王老子不成!」
「是太子。」晉南王沉聲道。
王妃愣住。
太子?
過了一會兒,王妃擰著眉慢慢坐下來,不敢置信地說道:「往日裡怎沒瞧出來太子是個好色之徒?縱使玉璣的確貌美絕倫,可名義上玉璣還是他的侄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