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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誰是刺頭啊?討打!」
兩個人笑著追逐。
陳安之帶著幾個平日裡交好的高門公子哥兒回府,聽見女子的嬌笑追逐聲,一行人不由望過去。
其中有一孫姓公子,朝翠玉多看了兩眼,吟了兩句誇讚的詩詞,再恭賀陳安之艷福不淺。
陳安之臉上掛著笑,心裡卻並不舒服。
——他向來不喜女子這樣輕挑的模樣。在花園裡嬉笑追逐像什麼話?簡直不成體統!
難道是因為日日與尤玉璣接觸,將兩個往日清雅人的性子給帶壞了?
陳安之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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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闕站在雲霄閣二樓的窗口,朝外望去。天色由藍轉暮,再到夜色攀爬上天幕,他都沒有等到從梅林走過來的那道紫色身影。
停雲從樓下上來,詢問:「殿下,今日仍斷藥嗎?」
司闕沒回話,他又看一眼夜幕中閃耀的星辰,知尤玉璣今晚不會過來了,他神色懨懨地轉身,走到琴案後,隨心所欲地即興彈了一支曲子。
一支不太不歡愉的曲子。
司闕很多聞名遐邇的曲子都是他無聊時即興所作。然而今天,他頭一回沒將這支即興的曲子完成。彈奏到一半時,他忽然沒了興致。調子忽然就那麼斷了,也不管不顧。
他拉開抽屜,抓了一把裡面的銅板同時高高拋起。
嘩啦啦的一陣亂響後,一枚枚銅板散亂地落到地上。
候在一旁的停雲仔細觀察著司闕的神色。
司闕忽然問:「多少正面,多少反面?」
停雲快步走過去,低著頭一二三四五地數起來。
「算了。」司闕又阻止她數下去。他起身往寢屋裡間去,無聊地在床榻上躺下來。
他睜著眼,望著青色的床幔。青色的床幔似乎總能隱約浮現一道婀娜的人影來。
她會不會因為他兩次的不解風情將她弄疼了,所以想換個人了?
司闕的臉色陰沉下來。
他起身,拉開床頭矮櫃最下層的抽屜,望著安靜躺在裡面的那條特殊的雪色里褲。
明明最初只是一個男子對美人的見色起意,竟也落得今日輾轉不得眠。
良久,司闕慢悠悠地自言自語:「這樣是不對的。」
他將抽屜推上,將停雲喊進來,吩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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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之所以今天沒有去雲霄閣,是因為她終於將那本關於孕育子女的小冊子翻完了。小冊子在最後兩頁,才寫了原來房事還是要挑日子的。
尤玉璣望著「前七後八」這四個字好半晌,無奈地笑了。
原來她這兩回的痛,是白白受了的?
這樣倒也好,也該讓司闕好好休息一番,望他今晚好眠。尤玉璣將小冊子合上放進柜子里,去了淨室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牛乳浴,等她回到寢屋,百歲已經趴在她的枕頭邊等著她了。
「你也好眠。」尤玉璣微笑著,用手指頭點了點百歲的頭。
百歲睡得懶洋洋,只輕輕晃了晃尾巴當回應,並不想睜開眼睛理尤玉璣。
尤玉璣在百歲身邊躺下來,忽然想起來她以前沒有說過「好眠」這個詞。下一刻,尤玉璣恍然,這是司闕常說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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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闕用過早膳之後,又去了曇香映月。
他去的時候不早了,林瑩瑩、翠玉和春杏已經繡了不少花樣。他緩步穿過月門,又沿著甬道走了許久,直到曇香映月的花廳出現在視線里。
司闕一眼看見了尤玉璣。
她站在花廳的門口,正微笑著與人說話。涼風吹拂著她淺紫色的裙尾,一片瀲灩的浪潮。
司闕望了她一會兒,才將目光從她身上移到她對面的人。
那是個年輕的男子。
玉冠青絲,一席青色的長衫繡著翠玉的暗紋。整個人清儒又挺拔。
司闕盯著這個陌生的男子,繼續往前走。逐漸走近了,他聽見尤玉璣的聲音。
「……麻煩傅公子了。」她在道謝,聲音是一慣的溫柔。
「夫人客氣了。」年輕男子聲色溫潤,「天寒,不用送了。」
「好。」尤玉璣微笑著輕輕點頭,再側首吩咐身邊的景娘子送人。
司闕繼續往前走,與這位不速之客打了個照面。這位姓傅的公子朝司闕看了過來,可是司闕目不斜視,並不想看他。
尤玉璣本是打算回花廳,見司闕來了,便駐足而候,微微笑著:「來的剛剛好,新炒的栗子剛端上來呢。」
「哦?」司闕意味不明地說,「炒栗子好吃,我最喜歡吃了。」
司闕如昨日那般,坐在尤玉璣身側,默默吃著白碟里的炒栗子,一粒一粒又一粒。
剛剛那位公子的面貌總是不由浮現在他眼前。
雖然沒他長得好看,但是也算人模狗樣的。
雖然沒他有才學,但是瞧上去像個讀書人。
至於品行?
司闕皺了皺眉,這世間沒幾個人品行比不過他。
這一走神,司闕手中剝了一半的栗子不小心落了地,滾落到尤玉璣的腳邊。
司闕的目光追隨著這顆炒栗子到了尤玉璣腳邊,再順著尤玉璣裙下露出的一點點鞋尖慢慢上移,最後望著尤玉璣側首與翠玉說話的含笑眉眼。
與翠玉說完話,尤玉璣收回視線去拿栗子。她終於感受到司闕的目光,抬眸溫柔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