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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闕瞧見他的動作,悠閒地等待著,等陳律寫完了才發問:「他寫什麼?」
停雲瞥了一眼,念出來:「如此凌辱不如殺了我。」
「呵。」司闕冷笑了一聲,「剛成婚就尋死可不是個負責任的好夫君。從今日起,好好照顧你的夫人。伴它到白頭,再准你這個狗東西去死。」
巨大的屈辱幾乎快要將陳律淹沒,偏偏母豬的哀嚎就在他的耳邊,伴著作嘔的臭氣。
司闕望著爛泥一樣佝僂著的陳律,胸腔里壓抑了多日的怒火才稍微緩解了些。
身側嬌軟的一聲哈欠聲打斷了司闕的思緒,他立刻轉過頭望向尤玉璣。他前一刻語氣的陰森冷意不再,換上溫柔的語氣:「困了?」
尤玉璣點頭:「是困了些。」
她今日第一次從房間出來,本就走了很久的路,身上乏軟無力。坐在這裡堅持了好些時候,現在又開始犯困想睡了。
「好,我們回去。」司闕嘴角掛著笑。他起身,扶住尤玉璣遞過來的手,直接彎腰手臂探到尤玉璣的膝下,將人抱起來。
尤玉璣閉上眼睛的前一刻還在想著毒樓這麼多人看著呢,這似乎不太好吧?可她實在是太倦了,司闕帶著藥香的懷抱讓她覺得愜意又安心。她靠著他,放鬆地合上眼。
司闕抱著尤玉璣,從上首走下來,一步步穿過千人的婚堂。
毒樓中人噤聲垂首,只在司闕抱著尤玉璣經過之後,才實在忍不住抬頭偷偷望過去,目光複雜地目送兩人離去。
這和他們印象里的那位一邊冷臉拋著銅板,一邊將人扔進毒池的樓主,差別也太大了吧……
果真色令智昏。
第133章
停闌站在毒樓的人群里,同樣望著司闕抱著尤玉璣離去的背影。與旁人不同,她停留在司闕背影上的目光要更久一些。
身邊的人逐漸散去,開始繼續去忙碌先前的煉藥之事。
停闌仍舊立在原地。她回頭,望向被人扔進豬圈裡的陳國廢太子。樓主如此興師動眾親自主婚,應該都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停闌回憶了一下尤玉璣的臉。她點了點頭,心道是挺好看的。
「不過是廢物一個。」她喃喃自語。
剛要離開的停雲回頭望向停闌,這一眼帶著些審視的意思。停雲抱著胳膊,難得心善地提醒:「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把不該有的心思收一收。」
停闌皺眉瞪向停云:「你你你的,都不知道稱呼一聲師姐嗎?」
她朝停雲邁過去一步,低聲道:「能被樓主挑中選在身邊服侍,你一定很歡喜吧?看你越來越能翹尾巴,長幼不分的德行,該不會是早就爬了床吧?」
「你有病吧?」停雲冷笑了一聲,「我能被殿下挑中是因為我腦子沒病。得,我今天也犯了病,就不該好心提醒你。」
停雲轉身就走,不想再搭理她。
停闌朝前追了一步,生氣道:「咱們被殿下收在毒樓教導毒術,雖不稱師徒,卻實為師徒。殿下如此好,難道你敢發誓從來沒有把殿下當成心儀之人?」
「呵呵。」停雲冷笑,「我只把殿下當成祖宗,只想好好供著。」
停雲十分後悔好心多嘴了那麼一句,惹了這麼個有病的人呱呱半天,煩都煩死了。雖說毒樓里的人沒幾個是正常的,可這位實在壞人心情。
真夠晦氣的。
毒死算了。
·
司闕抱著尤玉璣往回走,幽靜的暗道里,他垂眸望向偎在懷裡的尤玉璣,忽然有些後悔帶她過來參加這場婚宴。
他逼著陳律和一頭母豬拜堂成親,這實在算不上君子所為。
她……會不會不喜歡?
可他品行不端,本就不是個君子。
司闕想問一問她,可見她安靜地偎在懷裡,又不忍心將人擾醒。他將人抱回房,放在床榻上,給她蓋好被子,神情懨懨地立在床邊。
尤玉璣睡了一覺醒來,被司闕餵了飯,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司闕想要問的事情沒有機會問,心情不太好。他冷著臉去了毒池,他將銅板放在食指上,拇指輕輕一撥,銅板彈起,拋出一道弧線,落進毒池裡。只聽細微的一聲嘶啦聲,那枚銅板已經化成了水,和毒池融為一體。
停闌抱著一卷古籍走過來,偷偷打量著司闕的臉色,說:「殿下,我在《萬毒錄》中看到一個方子,實在是瞧得不太懂。殿下能不能幫停闌解惑?」
司闕冷著臉,始終望著面前碧綠的毒池水,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涼聲道:「去問停雲。」
又是停雲!
停闌咬唇,抱著書卷的纖細手指微微用力,說:「師妹許是很忙……」
司闕並沒有聽見停闌小聲嘀咕了些什麼,他望著面前的毒池,心裡正煩著。他忽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面孔面對尤玉璣,他不清楚那些他往常慣做的惡劣事情可否能讓她知曉。
她會不會厭他的卑劣與荒唐?
可是她又不喜歡他帶著一張面具在她面前扮乖示弱。
司闕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停闌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端詳著司闕的神色,見他對她熟視無睹,她眼中閃過失望,又很快釋然。反正……殿下這些年一直都這樣,始終不愛搭理人。停闌不由想起殿下望向尤玉璣時的溫柔目光,若殿下能用那樣的目光望她一眼,她就算是立刻跳進毒池,也死而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