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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轉身去拿棉巾時,司闕視線才從她的臉頰逐漸下移,在她的腰身多停留了一會兒。
尤玉璣用被溫水浸濕的棉巾蘸了皂膏,轉過身來,彎腰湊到司闕面前,慢慢沾濕司闕的下巴。
司闕望著尤玉璣近在咫尺的眼眸,望見她眼底的仔細與專注。
尤玉璣忽然抬眸,輕聲問:「這樣看我做什麼?」
「姐姐好看。」司闕抬手攬住尤玉璣的後腰,將人往前帶一帶,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尤玉璣下意識地回頭去望抱荷和流風。流風早就不知何時離開了,抱荷低著頭卷著衣角一眼也不亂看。
「拿著。」
耳畔傳來司闕的聲音,尤玉璣回頭,見到司闕遞過來的銅鏡。
他欠身,去拿銅盆旁的刀片。
尤玉璣也不堅持,坐在他的膝上,為他舉起銅鏡來照。
司闕抬著下巴,對鏡修刮。尤玉璣的眉眼從銅鏡後半露而出,他望著她的眼眸一個走神,「嘶」了一聲,鋒利的刀片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絲。
尤玉璣一怔,繼而忍俊不禁:「這可不是我弄的。」
她含笑放下銅鏡,拿了一方乾淨的絲帕,一邊小心翼翼去擦他下巴上的血痕,一邊柔聲抱怨:「你身上傷口不易痊癒,怎麼不小心些。」
她嬌旖的紅唇開開合合,近在咫尺。
即使不上妝,也是這般艷嬌誘人的模樣。
司闕忍不住湊過去嘗香。
皂膏蹭到尤玉璣的臉頰,奇怪的味道讓她一陣犯噁心,她急急忙忙推開司闕,側過臉來,以手掩口壓著胸腹間的難受。
「想吐嗎?」司闕趕忙問。
是有點難受,可是並不想吐。難受讓尤玉璣沒回話,而是輕輕搖了搖頭。
司闕手掌撐在尤玉璣的後頸,將人轉過頭來面朝自己。他漆眸明亮,認真道:「想吐一定要吐在我身上!」
他撫了撫衣襟,說:「就往我懷裡吐!」
尤玉璣驚訝地瞧著司闕的眼睛,在他的眼中不僅看見了認真,還隱隱夾著興奮?
這是什麼癖好……
「別胡說。」尤玉璣已覺得沒那麼難受了,拂開司闕的手,拿了帕子重新給他擦拭下巴上的血跡。
他下巴上有水,血絲很快暈開。尤玉璣拿著絲帕將傷口周圍的血痕擦去,瞧著傷口只是淺淺的一小道,這才放下心來。
她從司闕手裡拿了刀片,一邊動作生澀地幫他修剃,一邊軟聲問:「怎麼忙成這個樣子?」
她心裡明白若不是司闕實在太忙,是不可能讓自己變成這樣的。
司闕的神情頓時多了幾分厭然,抱怨:「司閬太蠢了。」
「我瞧著太子也算不上蠢吧。」尤玉璣含笑望了司闕一眼,「是我的卻疏太聰明了。」
抱荷耳朵尖動了動,也不捲衣角了,抱起一旁的百歲,踮著腳角退出去,不忘把門給這兩個人帶上。
司闕親親尤玉璣的手指尖,再親親她的眼睛,然後又將人放到身側的長凳上,掀開她的衣服親親她的肚皮。
「再忙三四個月就差不多了。」他胡亂說了句,臉頰向上蹭去,隨著他的動作,高挺的鼻樑將尤玉璣的衣襟逐漸劃開,埋在她的胸口。
尤玉璣沒注意到司闕的動作,她在心裡合計著三四個月?那個時候他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的。
接下來一個月,司闕一直神出鬼沒。他大多時候都在毒樓忙碌,擠出時間來尋尤玉璣。
尤玉璣慵懶靠在美人榻上,撫著懷裡的百歲含笑望過來:「這麼忙,不必硬擠時間過來陪我。」
「不。」司闕反駁,他靠過來,埋首在尤玉璣的懷裡,懶散道:「才不是回來陪你,而是回來吸吸養分。」
司闕在尤玉璣的懷裡蹭一蹭。
百歲不高興地喵了一聲,仍舊是不情不願地被司闕擠開,躲在一旁百無聊賴地舔毛。
尤玉璣溫柔地摸摸司闕的臉頰,柔聲道:「不要讓自己那麼累,何必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司闕沉默。
——不應話,便是不同意。
尤玉璣抿唇,言至於此,也不多勸。
景娘子站在門口,朝里張望了一眼,瞧見屋裡的情景,立刻向後退了一步,不急著進去稟話了。
尤玉璣也看見了門口一晃而過的人影,從身形與姿態辨出是景娘子。她推了司闕一把,讓他去沐浴換衣洗一洗身上塵乏,然後提聲喚景娘子進來。
景娘子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等了片刻才推門進去。
「何事?」尤玉璣問。
「安卿侯明日就要放出來了。」景娘子稟話。
尤玉璣點點頭,吩咐:「派人與翠玉說一聲,明日我和她一起去接瑩瑩。」
一個月前,江雲澈剛出事時,沒有章法的翠玉跑來尤玉璣這裡求助。江雲澈剛剛高中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因反詩入獄,尤玉璣覺得事情很是蹊蹺。她托父親朝中舊部深查,查到牽連官員甚廣,而江雲澈雖然被押進天牢卻遲遲不曾問罪。尤玉璣便更覺得蹊蹺。
依她猜測,江雲澈不是真的寫了反詩入獄,也不是被人陷害,而是當了棋子。至於是被旁人當了棋子還是他自願當了棋子,尤玉璣便參不透了。
直到三天前,這場牽連甚廣的反詩案結了案。朝中官吏大清洗,而江雲澈被無罪釋放。尤玉璣恍然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