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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娘子冤枉啊。她趕忙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自己是去求見王妃。
「你是說王妃不管?哈!」尤衡笑了,「收拾東西,跟二哥回家!」
尤玉璣軟唇微張,蹙眉開口喚了聲:「二哥……」
略有勸意。
「你想幹什麼?深更半夜來搶人不成?」陳安之大步走過去,站在尤玉璣面前,剛剛被他努力壓制的平和表情再次扭曲起來,「呵呵,你又不是她親哥哥,深更半夜來這裡搶我的女人,你們草原人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沒有規矩的?還是你瞧著自家妹子生得好看生出了齷齪的強占心思?」
尤玉璣心裡咯噔一聲,目光複雜地望著站在她身前的陳安之。
尤衡太陽穴跳了跳。
天地良心,若不是臨進門前焦玉書勸了又勸,他也不會將火氣壓到現在。
「……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就是草原人的德行!」陳安之心裡的那團火似乎馬上就要衝破桎梏,他覺得整個身體異常炙熱,不由伸手將衣襟扯松一些。
尤玉璣快步走到尤衡面前,用力握住他握刀的大手,勸慰之意溢於言表。不管怎麼樣,這裡是陳京,她不希望二哥因為她惹了麻煩。
「這就是你們司國兄妹間的相處?好啊,竟然當著我的面拉拉扯扯!」
尤衡大手一揮推開尤玉璣,他有著草原第一勇士之稱,即使收了力道的一推,也讓尤玉璣腳步踉蹌,幸好身邊的景娘子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等尤玉璣剛站穩,就看見陳安之從眼前飛了出去。
她無聲輕嘆,心知今日之事恐怕不能這樣善了了。
陳安之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被扔出院子的。後背結結實實撞在堅硬的地磚上,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陳安之哎呦了兩聲,撐著想要坐起身,尤衡一腳踩在他的胸骨的,讓他剛要抬起的上半身再次結結實實貼在磚路上。
陳安之悶哼一聲,連喘息都變得疼痛起來。
跟著陳安之過來的望山早就嚇白了臉,雙腿顫顫,不知所以。
「去,現在去請晉南王府能主事的人過來!若還是請不來,就是交給我來教育!」
焦玉書和尤嘉木進來時,剛好看見這一幕。焦玉書搖頭輕嘆一聲:「遭了。」尤嘉木卻亮著眼睛,差點大聲喊出來:「元逸哥哥好樣的!」
景娘子揪著眉頭,忐忑地問:「夫人,這怎麼辦啊……」
尤玉璣何嘗不是眉心緊鎖?若是還在故土,她會很贊同二哥所作所為,甚至還要像小時候那樣跟在二哥身邊叫好。
可這裡是司國,被二哥踩在腳下的那個人是皇帝的親孫子。
尤玉璣提著裙角邁出門檻,款款走到尤衡身邊。
「二哥,下面的人會去請王爺過來。先放開他吧。」她拉住尤衡的衣袖輕輕搖了搖,聲音也跟著軟了下去帶了幾分撫慰,「兩年多沒見,鳶鳶想和哥哥說幾句話。」
尤衡轉眼望過來。他紅著眼,強壓著想要殺人的衝動。踩在陳安之胸膛上的靴子用力踩了踩,才抬起來,跟著尤玉璣往花廳走。
望山這才連跪帶爬地跑過來扶起陳安之。陳安之坐在磚地上,將手壓在胸口不停地咳嗽,整張臉都咳白了。
尤嘉木翻了個白眼,小跑向花廳。
焦玉書也往花廳去,經過陳安之身邊時,瞥了一眼他,眸中浮現嫌惡和惋惜。
尤玉璣吩咐枕絮看茶。枕絮應了一聲,趕忙去準備茶水。
一進了花廳,尤衡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尤玉璣望他一眼,回頭看向走進來的焦玉書和尤嘉木。
「阿姐!」尤嘉木立刻小跑到尤玉璣身邊,眼巴巴望著她。他明亮的眼中有著興奮。尤玉璣感慨他到底是小孩子心情,正如自己年少時也曾有過的不計後果。
尤玉璣朝焦玉書福了福身,喚了聲「表哥」。焦玉書頷首回禮,抬眸望向她。她穿著單薄的淺紫色居家裙裝,也不知道是在深更半夜被陳安之擾醒,還是這麼晚還沒有梳洗歇下。
焦玉書最先開口:「聽說你遇到刺殺琪世子的人,二表哥非要連夜趕來看你。」
焦玉書這話提醒了憤怒的尤衡,他抬頭望向尤玉璣。自進了門,他就一直在盛怒的狀態,完全沒有好好打量過她。
尤玉璣背對著尤衡,溫聲向焦玉書回話:「只是碰巧遇到了,沒什麼大礙。」
「真的?」尤嘉木仰起臉望著她。
尤玉璣沒有理尤嘉木。看見枕絮端著茶水進來,尤玉璣對焦玉書說道:「表哥,我有些話想對二哥說,還請表哥幫我照看嘉木一會兒。」
「好。」焦玉書朝尤嘉木招了招手。尤嘉木偷偷去瞧尤玉璣的臉色,沮喪地跟著焦玉書往外走。他心裡慌啊,難道他偷偷往老家寫的信被阿姐發現了?阿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是果真生他的氣了?
枕絮將茶水放下,便規矩地退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尤玉璣走到尤衡身邊坐下,提袖倒茶。
「趕了那麼久的路,喝杯熱茶。」她將茶遞給尤衡。
尤衡將茶接過來,視線卻落在尤玉璣擦傷的手心。尤玉璣垂眸望了一眼,立刻說:「只是擦傷而已,不礙事的。」
尤衡將這杯熱茶當成酒一樣一口悶。他將空了的茶盞重重放下,感慨:「兩年多不見,你變化很多,哥哥都快認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