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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愣愣聽著母親的話,初時知道母親誤會了,可聽著聽著,她不由紅了眼睛,不管是眼睛還是嗓口亦或是心口都開始犯酸,這種酸伴著暖意。
直到聽到最後,尤玉璣不由破涕為笑。
「阿娘……」她眼睫沾著淚濕,笑著偎進母親懷裡,「您沒有半女,還是半子。」
尤夫人疑惑了。難道是她猜錯了?但是自己親生的女兒,怎麼可能看不透呢?縱使阿淳那丫頭與鳶鳶再怎麼親密,那種姐妹情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的鳶鳶和那位闕公主絕對不是簡單的姐妹情,那種不經意間互望的眼神太明顯了。
她不會看錯的。
尤玉璣湊到母親耳畔,低聲道:「他是男子。」
尤夫人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尤玉璣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訝地望向女兒,眼中寫著不可思議。她不是面帶淺笑就是神色淡淡沒有什麼表情,極少露出這般震驚的神情來。
尤玉璣搖一搖母親的手,含笑道:「真的,不騙母親。」
尤夫人恍惚了好一陣子,才動作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溫聲道:「也好……」
聽著母親的「也好」,尤玉璣眉眼彎了又彎。母親總是這樣,她自小做了什麼事情與她的意思相悖,她總是無奈地妥協說也好。
「也好什麼呀?」尤玉璣不由拿了幾分小女兒的嬌憨,纏粘著母親。
「這樣就會有子嗣了。」尤夫人笑笑,「小囡囡也好,小郎君也好,都有就更好了……」
「好。」尤玉璣偎在母親的懷裡,「到時候讓母親給他們起名字。」
尤玉璣又陪著母親說了幾句話,看著母親將藥喝完躺下了,她才給母親扯了扯被角,悄聲走出去。
司闕也並沒有讓尤玉璣久等,她從母親房中出來時,他也早已將自己拾弄妥當,懶洋洋地靠坐在庭院裡的石欄上。清風吹著他的裙角,拂過石欄下的葳蕤花草。
天氣漸暖,花草皆已復甦,肆意生長。
他垂著眼,暖陽的照耀下,長長的眼睫在他冷白的臉頰上映出彎彎的月影。他面無表情的臉在看見尤玉璣的時候,瞬間悄無聲息地攀上了生機。
可是下一刻,他看見了走在尤玉璣身邊的焦玉書。他臉色一瞬,所以的生機散去,換上一抹說不清懨然還是厭然的神色。
尤玉璣停下腳步,側身望著焦玉書,含笑道:「這段時日麻煩表哥幫忙照拂了。」
焦玉書笑得溫潤:「表妹客氣了。離家前母親交代過,待姨母要如親母。姨母病著,我不過是幫幫小忙罷了。再言,家中也有意將生意遷到京城。我既留在京中,多多過來看望姨母再應該不過。」
「還是要謝的。」尤玉璣溫聲含笑,「我得先回王府處理那邊的事情了。表哥最近既忙於生意,也別多送我了。」
焦玉書猶豫了一下,問:「表妹確定日後要去宿國?」
「當然。啟程的日子差不多已經敲定了。」
焦玉書點點頭,他還想再說什麼,司闕打斷了他的話。
「姐姐。」司闕從遠處走過來,涼涼目光在焦玉書身上落了一瞥,再落在尤玉璣身上時,立刻眸中涼意不見,變成笑。
「時候不早了,姐姐還沒用早膳,一會兒還要趕路,去吃些東西吧。」
尤玉璣對焦玉書含笑點頭,道一聲:「我這就走了,表哥不用送了。」
然後抬步和司闕一起往前走。
焦玉書果真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立在原地目送尤玉璣離去的背影。他聽見司闕湊到尤玉璣耳邊也不知道算不算低聲的耳語。
「姐姐,你表哥怎麼只知道拉著你說話,都不管你餓不餓。還是我好,記掛著姐姐餓不餓。」
焦玉書皺眉,茫然地望向司闕的背影,不由反思自己可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闕公主?
沒有吧?
他怎麼不記得了?
尤玉璣何嘗聽不出來司闕這是故意說給焦玉書聽的?她頓時哭笑不得,狀若親密地挽住司闕的手,然後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掐了一下。
司闕望向她,對上一雙說不清是生氣還是笑著的眸子。
司闕收回目光,微微眯起眼望著前方。朝陽微暖的光灑落天地,萬物生機盎然,帶著溫柔的暖意。
不由地,司闕唇角也攀上了一絲輕鬆愜意的笑容來。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很有趣。一個人知道你在演戲,她看著你演戲配合著你演戲,這樣竟比之前演戲不被識破愚弄對方的享受感更有趣味。
兩個人登上馬車剛坐下,伴著車轅轆轆前行聲,尤玉璣忽然正色起來,道:「和你說一件事情。」
司闕正懶洋洋地靠在一側,把玩著尤玉璣的一支步搖,聽出尤玉璣語氣里的正色,不由抬抬眼望向她。
「找個合適的機會,換上男子衣冠,去見我母親。」尤玉璣說。
司闕沒有表情的笑瞬間笑起來,說:「好,都聽姐姐的。一定穿著最好看的那身衣裳去見岳母大人。」
頓了頓,司闕重新倚靠著車壁,慢悠悠地改了口:「或者,穿一身特別的衣冠。」
尤玉璣不解其意,疑惑地抬眸望向他。
第138章
可是司闕卻不願意多說了。
尤玉璣回到晉南王府,馬車在晉南王府正門前停下。她將手遞給景娘子扶著,款步下了馬車,谷嬤嬤早已候在影壁處,笑臉盈盈地迎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