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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林姨娘的屍體。」卓文皺著眉搖頭,「屬下派人將土匪窩上的屍體一個個檢查過。土匪窩裡本來就沒有幾個女人,不可能看錯。整個松樹山都沒有找到林姨娘的屍體。」
線索,在這裡又斷開了。
「松樹山的另一面是陡峭的懸崖峭壁,若跌落下去,屍身實在難尋。」卓文頓了頓,「若林姨娘是土匪窩遭遇滅頂之災之前遇了不測,那群土匪很可能把屍體從懸崖拋下去……」
尤玉璣許久沒有開口。
尤玉璣眼前浮現林瑩瑩彎著眼睛對她笑的甜美模樣,林瑩瑩喚她姐姐的甜甜聲音仿佛還在耳邊。
為她準備的過年新衣裳還放在箱籠里,是她最喜歡的粉色。
卓文和卓武對視一眼,都跟著沉默下來。
就在他們兩個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揭過了,尤玉璣開口:「去查一查是什麼人屠殺了那群土匪。」
這裡不是司國舊地,她探聽消息遠沒有以前那樣方便,可她還是想順著這條線查下去,總想將事情剝開,拋個清清楚楚。
枕絮從外面進來,稟話:「夫人,崔姨娘過來求見。她早上來時,似乎就有事找您。」
尤玉璣先讓幾個人在書房等著她,起身往外走去見翠玉。
翠玉立在檐下,踩著積雪,滿腹心事。看著尤玉璣從書房出來,她趕忙迎上去:「聽說夫人病了,可好些了?」
「只是略染風寒,小事。」尤玉璣微笑著說。
翠玉聽著尤玉璣聲音里的沙啞,趕忙說:「夫人應當多多休息才是。」
尤玉璣點點頭,問:「尋我是有事?」
翠玉眸光閃了閃,低聲問:「上次托夫人送去給瑩瑩父母的東西還沒送去吧?」
「明天是年三十,正打算明天上午和我的那份派人一起送去。怎麼了?」
「是這樣的……」翠玉硬著頭皮解釋,「我想著等過了年,元宵節的時候親自送過去。」
尤玉璣沉默了一息,也不多問,吩咐枕絮將翠玉之前送來的盒子取來還給她。
翠玉道了謝,抱著她的寶貝盒子,腳步匆匆地離去。
「都說崔姨娘愛錢,這是不是捨不得了?」枕絮隨口說。
「許是急用錢。」尤玉璣轉身往回走,腳步停頓了一下。她重新轉過頭望向翠玉,低聲吩咐:「派個伶俐的小丫頭盯著崔姨娘。」
尤玉璣回了書房,詢問起交代景娘子的事情。
「夫人,東西已經偷偷弄到手了。因為過年,借著打掃掛燈籠置辦花卉的緣由,派人偷偷用帕子蘸了方姨娘釀的酒。已經快馬加鞭送去了趙府。趙夫人正照例讓大夫診胎象,便讓大夫查看。那酒果真有問題!具體摻了什麼東西,還得花點時間研究,我先回來回話。趙夫人說等那邊查明白了,立刻帶人過來。」
江淳得知尤玉璣這邊有小人作祟,恨不得騎著快馬立刻趕過來。可是今天下午的那場暴風雪實在駭人,她又身懷六甲,趙升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出門。
尤玉璣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去尋王妃,將事情告訴王妃。可是如今她沒有確切的證據,方清怡又是王妃的親侄女。
再說,方清怡想要謀害王妃只是尤玉璣的猜測,這更沒有證據。
要不等江淳那邊送來確切的證據,再尋王妃?反正左右不差這一日。
尤玉璣問:「今日我沒顧得上問,王妃胎象可還穩?」
「許是穩了吧。我剛剛去廚房的時候,還聽說王妃出了屋,去暗香院了呢。」抱荷說。
尤玉璣望著窗外的晚霞,驚訝地問:「怎麼是去暗香院?」
就算是王妃想見方清怡,也是將人叫到眼前,怎麼親自過去了?
「今天是方姨娘的生辰。」抱荷解釋。她又笑著感慨:「到底是親侄女,王妃對方姨娘可真上心呀。」
尤玉璣蹙著眉緩慢地點了點頭。
她還病著,身上乏得很,交代了幾件事後,起身回屋。她一路上心事重重,質疑自己是不是太惡意揣摩方清怡了?她與王妃關係明明這樣好,王妃還親自去給她過生辰。她真的會害自己的親姨母?
可是,方清怡既然已經對陳安之動了手,怎麼就不可能對王妃動手?
尤玉璣不想疏忽這一絲懷疑,她怕這一絲疏忽,錯過了救下一個孕婦的機會。
尤玉璣回了屋,看見司闕懶洋洋地坐在窗下逗著百歲。
尤玉璣忽然有了主意。
「司闕,幫我一個忙。」她急說。
司闕停下逗貓的動作,詫異地望向尤玉璣。
尤玉璣快步走到他面前,從布帶里取出那個蘸過酒的帕子,說:「幫我看看這酒里兌了什麼東西。你一定能認出來的。」
司闕瞥了一眼,說:「你親我一口我就幫你看。」
尤玉璣怔了怔,往前邁出一步,彎下腰依言想要去親吻他。可是就要吻上司闕唇角的前一刻,尤玉璣的動作生生停下來,改為用指腹若即若離地蹭過司闕的臉頰。
她慢慢勾唇,眼尾輕挑,眸光瀲灩地望著司闕:「告訴姐姐,姐姐就讓你親。」
司闕本已等著香甜的吻,忽地被尤玉璣一噎,他盯著尤玉璣的眼睛,在心裡罵了句狐狸精。
狐狸精,跟我討價還價。
他才不生氣,他慢慢笑起來,將腿上的百歲隨手一丟,抬起一條腿來,腳腕搭在另一條腿,上半身也向後倚靠著,換上這般懶懶散散的姿勢。他抬抬眼望著尤玉璣,漫不經心地問:「親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