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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急說:「小生畫技拙劣,畫不出尤氏的美貌十之一二。」
旁邊亦有人附和:
「尤氏的確是個美人。」
「本人比這幅畫更美。」
「如果美貌非要排個一二三名,尤氏若為第二,無人可為第一。」
「哦?本王倒是很感興趣。」康景王眯起眼睛望著想要離去的陳安之,意味不明地笑了,「安世子,他們都說尤氏極美,不知有幾分人云亦云。你身為她的相公,想必最清楚。可否為本王解惑啊?」
陳安之黑了臉,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成拳。他轉過身,憤怒地盯著康景王:「齊鳴承!你可是喝醉了酒?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齊鳴承哈哈大笑了兩聲,他認真欣賞了一回畫中美人,望向陳安之:「聽說安世子欲用美妾換良駒,不知本王拿什麼東西能換來尤氏?安世子開個價。」
妾通買賣,妻是臉面。
陳安之氣得臉都白了,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殺了這個誠心羞辱人的齊鳴承!可他心裡明白自己既沒有殺了他的本事,也沒有殺了他的膽子。
可是這事難道就這樣算了?
他是陳氏世子,是大天子的親孫子,豈容這個降國人羞辱?
不,他不能容許這賊人這樣羞辱,將他的臉面踩在腳下!
齊鳴承長得人高馬大,陳凌煙看著就害怕,她拉著陳安之的手臂,不停地小聲勸:「哥哥,我們走吧……」
陳安之甩開陳凌煙的手,大步朝齊鳴承走過去。
齊鳴承向來瞧不起陳氏這些廢物皇室,他看著陳安之走來,笑道:「想到價了?」
「野蠻人,怪不得亡了國!」陳安之奪了齊鳴承手中的畫像,憤而轉身。他瞥一眼手中的畫像,眼前浮現尤玉璣的臉,不由在心裡罵一遍她的不守婦道讓他丟臉!
齊鳴承的臉色也陰沉了下去。
不管再如何自傲,亡國始終是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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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陳安之罵著的尤玉璣,此時正偎在司闕身側午休。
司闕挑起一縷她的長髮,在長指上繞了兩圈把玩,然後用發尾輕輕掃過尤玉璣的鎖骨。
睡夢中的尤玉璣覺得癢,撓了撓鎖骨,衣襟被扯開些。她睡得並不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迷離地望向司闕。
「姐姐,我要去恭房。」
尤玉璣清醒過來,坐起身:「我給你喊停雲?」
「不要。」他對尤玉璣笑,「我不要別人幫我提褲子。」
第47章
「一隻手掀起裙子,一隻手解開褲帶,還要一隻手扶著站穩。我只有兩隻手。」
尤玉璣沉默地望著司闕好一會兒,才起身下床,朝司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著他。
「當心,別磕到床角。」她仍舊是耐心溫和的語調。
司闕瞥了她一眼,將手臂搭在尤玉璣的肩上。
尤玉璣將司闕扶進室內的小恭房,她停下腳步,略往前邁出一步,繞到司闕面前,將他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拿下來,放在一側的窄柜子上扶著。然後她垂下眼,探手去掀司闕的裙子,雪白的裙料堆在她的腕上,她在司闕裙下腰側摸到褲帶。
隔著堆疊的裙料,尤玉璣的手腕忽地被司闕握住。
尤玉璣抬眸,望見司闕皺起的眉。
「姐姐,給我拿個拐杖來。」
尤玉璣淺淺笑了一下,溫聲說好,交代他扶穩了,才轉身出去給他拿拐杖。
司闕黑著臉低頭,胡亂拂了拂裙子上的褶皺。
尤玉璣很快回來,將一支拐杖交給司闕。她說:「若有什麼事情,喊我一聲就好。」
司闕低著頭擺弄著拐杖,沒吭聲。
尤玉璣很快轉身出去。
司闕抬起眼,眸色晦暗地盯著尤玉璣的背影。
不行。
——頭兩回她都沒看到,哪能第一回 給她看,是小軟的模樣。
司闕出去時,尤玉璣還等在外面。尤玉璣拿開他手裡的拐杖,親自扶了他,將他重新扶回寢屋的床榻上。
午休既已醒了,尤玉璣不打算再睡。
她在抽屜里取出一盒椒桂的香料,捏著小銀匙盛了些許,輕輕灑進香爐里燒著。香爐的八寶祥雲蓋被她重新合上,並不濃稠的香氣絲絲縷縷輕柔飄出。
尤玉璣輕嗅好聞的味道,唇角立刻浮現一抹笑來。她望過來的眸子裡帶著笑,她問:「好聞嗎?」
司闕本想說不好聞,他更喜歡奶香。話到嘴邊,他望著尤玉璣期待的眼眸,忽然想到這大概是她自己調的香料。他立刻笑起來:「清雅不失馥余,極好。」
尤玉璣含笑轉身,拿了醫書到窗下的藤椅里慵懶坐下翻閱。
司闕倚靠在床頭,望著尤玉璣的一舉一動。不管是添香還是翻書,甚至只是行動,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完美得好似有魔力,引得人目光追隨著她。
尤玉璣坐在窗下讀了半下午的醫書,直到天色暗下去,從窗戶灑進來的日光由白變昏黃,她才將書合上。她抬眸望向床榻,訝然發現司闕安靜地望著她。
他看了她一下午?
尤玉璣匆匆將目光移開,輕輕垂下眼睛。
抱荷小跑著進了寢屋,在裡間小門外稟話:「夫人,趙夫人身邊的丫鬟來府,說邀您明日一起出門閒逛。她想提前買些小孩子的玩意兒。詢問您可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