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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怡驚訝地抬眸望著陳安之:「表哥,你是懷疑……」
她畏懼地將手放在腹部,又立刻飛快地搖頭:「表哥別多想,夫人待人和善,這是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我是吃了些糕點,可能用料讓我不太舒服。但我是臨時起意過去,夫人事先並不知曉。」
她善解人意地勸慰:「表哥放心,我會更小心地保護我們的孩子。夫人那樣和善,定然不會想害我們的孩子。」
好半天,陳安之才勉強點了頭。
方清怡垂下眼睛,輕撫著自己的攏起的小腹。
她今日並不想冤枉尤玉璣,也冤枉不了。能夠將懷疑的種子種在陳安之心裡,足以。
「表哥,明日我想去寺中給我們的孩子祈福。」
「明天?」陳安之皺眉,「明日宮中有事,幾位堂兄弟都要進宮去。我恐不能陪你。」
「沒事的。月份還小,身子不重,沒有那麼嬌氣。自己去就好。」方清怡說道。
方清怡又勸了幾句,陳安之才答應下來。
方清怡柔情蜜意地靠著陳安之,心裡卻在冷笑。她並非想要去寺中為孩子祈福,而是她知道按照司國的舊俗,尤玉璣明日會去寺中為她的亡父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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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按照司國的習俗,要在這一日為亡親祭祀。身在他鄉,沒有故土隆重的祭祀活動,尤玉璣仍舊換上素衫,打算往萬安寺去。
尤嘉木會一早來晉南王府接尤玉璣。
「姐姐什麼時候回來?」司闕站在小間門口,望著在裡面換衣的尤玉璣。
「許是要傍晚。」尤玉璣正在綰髮,她回過頭沖他溫柔一笑。
本不用那樣晚,只是今日除了去萬安寺給父親作祭禮外,她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她打算明天晚上送司闕離開,他「死」在臘月二十九這年根的時候,為了避諱,府里一定會一切從簡,更方便她從中操作。雖說她已經將宅院、馬車,甚至負責挖墳抬「屍」的人都安排妥當了,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打算今日親自去看一看,提前把路線走一遍。
正在挽發的她沉思著,攏發的動作停下來。
她還沒有將事情告訴司闕。等她將事情徹底準備好,今晚回來就告訴他。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歡喜?應當會歡喜的吧?他應當會對她笑。
「姐姐想什麼想得入迷?」司闕走過去,將從尤玉璣指間掉落下來的一縷發挑起,代替了她的手,幫她綰髮。
尤玉璣望著銅鏡里的司闕,慢慢彎起眼睛來。她誇讚:「阿闕綰髮的手藝很好。」
「日日瞧著姐姐綰髮,自然學會了。」司闕一手輕搭尤玉璣肩頭,彎腰去拿桌上的步搖,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雲鬢間。
他望著銅鏡中尤玉璣欣賞著,又看著銅鏡中的她側轉過臉。她手心搭在他的臉頰,讓他偏過臉來。
司闕的目光便從銅鏡中的她,落到了真實的她。
下一刻,尤玉璣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這側臉頰,退開時,她撫著他另一側臉頰的手又溫柔地拍了拍。
「等姐姐回來。」她又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他的下巴,嫣然推開他,拿了架子上的狐裘,轉身往外走。
司闕蹙眉立在原地。
「這狐狸精……」他抬手摸了下被她輕拍過的臉,眼中的不悅轉瞬又變成了笑,「也行吧。」
司闕從尤玉璣的小間走出來,和百歲玩了一會兒,喚停雲進來:「那個方什麼的,住哪兒?我要過去一趟,拿燈籠。」
停雲聽了個半懂。不過她也不多問,反正她也習慣了,能聽懂一半足夠回話。她說:「殿下,方姨娘住在暗香院。只是她此時不在府里。因為昨天動了胎氣,方姨娘今天一早就出了王府,去給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祈福。」
不在府上。
也行,在府外動手好像更方便些。正好尤玉璣今天不在府上,他出去也不會被她發現。
只不過做好的人頭燈籠掛哪?城牆?
司闕面無表情地將逗了百歲半天的魚乾扔給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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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來到萬安寺,望著萬安寺寺前稍遠些的地方燃著祭祀火堆,火堆旁圍著很多人,微微驚訝。看來陳帝的融合政策起了不小作用,如今在陳京有了越來越多的別國人。就連司國人的舊禮,也能這樣隆重。
「阿姐!」尤嘉木親自給尤玉璣擺好了腳凳。
尤玉璣踩著腳凳下來,叮囑家僕將一干祭祀用具都帶上。
「夫人?」
尤玉璣停下腳步,回頭望過去,只見方清怡正扶著綠梳的手,從馬車上下來。她朝尤玉璣走過來,微笑著說:「沒想到剛到萬安寺就見到了夫人,真巧。」
尤玉璣望了一眼方清怡停在樹下的馬車,道:「馬車顛簸,當心些。」
「他很乖,沒事的。」方清怡將手搭在前腹上,「今日過來也是想給他求個平平安安。」
尤玉璣輕輕點頭,繼續往前走。方清怡也不再多話,默默跟著一起往前去。
尤玉璣朝著舉行祭禮的火堆走過去,不由多看了一眼方清怡的肚子,蹙眉道:「那邊人多,小心擠著。煙火薰到了也不好。」
「以前就聽說過司國特殊的祭祀禮儀,一直好奇來著。今日既然撞見了,便想姐姐。夫人不必擔心,我就遠遠看兩眼,很快就走。」方清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