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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搭在尤玉璣纖腰上的手收回來。
尤玉璣最受不了他這樣低落的語氣,心窩軟成一汪春水。她側轉過身面朝著司闕,溫柔開口:「太……太頻繁的話,對你身體真的不好。」
她在被子裡摸到他的手,小指輕勾著他的小指,輕輕搖了搖。
哦,在擔心他。
他忽然聽到一陣窸窣聲,原是身側的尤玉璣坐起了身。她的手撫過來,探入他的裙帶,輕覆又攥緊。
司闕的身體瞬間緊繃。他在一片漆黑里望向尤玉璣的輪廓,晦暗的光影里,她微微偏著頭,長長的雲鬢微蜷的發尾雲波般繾綣。她用她的酥手幫他紓去他的貪。
他越來越怕,怕她知道他這層乖順乾淨人皮下的陰暗與歹毒。
·
翌日,尤玉璣醒來時後腰有些酸痛。她蹙眉坐起身來,瞧見身側的司闕還在睡著。她攏了攏散亂的衣襟,起身下床去梳洗,反反覆覆多次洗了手。
用早膳時,下腹的墜痛感,讓尤玉璣心中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的月事到了。
尤玉璣一個人在淨室里整理完,卻沒有立刻出去,而是失落地坐在凳子上。
又沒懷。
失落堆在心裡,壓得心頭又酸又澀。每一個期待孩子到來的女子在這個時候心裡總是酸澀失落的。於尤玉璣而言,這種失落更濃更重。
她一個人在淨室里坐了許久,才勉強安慰了自己。
——也好,前幾日在毒樓染了毒,若有了身孕興許會對孩子不好。若真是那般,沒懷上也算幸事一樁。
只是一想到如此還需司闕繼續斷藥,又想到纏綿病榻的母親,她心情總是低落的。
尤玉璣將心事藏好,出去面對司闕時又是一張溫柔含笑的眉眼。她不能將自己的情緒帶給司闕,不能惹得他也不歡喜。
「今天陪姐姐去花廳嗎?」尤玉璣含笑問。
「姐姐去哪裡都想陪著。」
尤玉璣飛快瞥了一眼一旁的枕絮和抱荷,才輕輕瞪了司闕一眼。司闕只是對她笑,渾然不在意她帶著嗔意的警告。
今晨耽擱了些,尤玉璣親自推著司闕去到花廳時,幾個小妾早就到了。不僅春杏、翠玉和林瑩瑩在,紅簪和司菡也來了。
「姐姐,好些日子不見你,我好想姐姐!」林瑩瑩立刻彎著眼睛,甜甜笑起來。
聽了她甜甜的聲音,尤玉璣也忍不住眉眼間勾出幾分笑,立刻讓她們幾個人入座。
還沒說幾句話呢,谷嬤嬤過來了。
「夫人,東太后的喜壽馬上到了。上頭傳話下來,今年與往年不同,想要多熱鬧熱鬧,命各府都出個節目。原話是若能帶來些地方的歌舞,做好各方文化的交流,更善。」
尤玉璣點點頭,請谷嬤嬤坐。谷嬤嬤卻是傳話之後就離開了。顯然,晉南王妃身體不適,將這件事推給了尤玉璣處理。
林瑩瑩笑著說:「姐姐,歌舞誰能比得上姐姐?我聽說獎勵可豐盛了哩!」
尤玉璣卻並不想跳舞。
在故土時,跳舞是一種情緒的表達。而在陳地,歌舞被稱為俗事,跳舞是為了取悅別人。這種不自由的舞蹈,失去了跳舞的純粹。
尤玉璣微笑著搖頭:「許久不跳舞,我就不去折騰了。若你們有好的主意,倒是可以報上去。」
話音剛落,尤玉璣忽然想到府里這群小妾誰都會彈琴……
「夫人,奴先退下了。」紅簪說。
尤玉璣頷首。
紅簪向來每日早上點個卯就走人。
枕絮看著紅簪扭著腰走遠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姐姐,我累了,去裡面躺一會兒。」司闕說。
尤玉璣應著。司闕也沒走遠,只是進了花廳一側供人暫歇的小間。窄床床頭的小桌上,放了幾本尤玉璣看了一本的醫書。司闕坐在床邊,隨手拿了一卷書,隨便看看。
他並非累了想躺一會兒,而是嫌那幾個小妾實在太吵。
要不是尤玉璣總夸林瑩瑩嘴甜,幾個小妾能逗尤玉璣笑。他早就把那幾個小妾毒啞了。
司菡站起來,說:「我去與姐姐說幾句話。」
她好像不會笑似的,一直板著張臉。
尤玉璣猶豫了一下,大概猜到司闕並非倦了而是嫌吵鬧,才點了頭,讓她進去。
枕絮看著司菡走進小間。默默扒拉了一下手指頭,數了數世子爺現在有幾個小妾了。
春杏、林瑩瑩、翠玉、方清怡、紅簪、司國倆公主。
枕絮在心裡默默抱怨著——世子爺以前還規規矩矩的,多年只一個通房。迎娶了正妻之後,反倒納妾納了個爽。好像有了正妻,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納小妾了。
枕絮望向尤玉璣。
雖然枕絮心裡清楚尤玉璣並不在意世子爺納多少個小妾,可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還是替尤玉璣不平。
她轉念一想,如今夫人有了心上人。雖……雖然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不倫之戀。但夫人實在太可憐了。夫人有了心上人,即使是個女人,也是好事。她應該幫幫夫人!
·
司闕抬眼,瞥了一眼走進來的司菡,收回視線,繼續翻看著手裡的醫書。
「你為什麼不救我?」司菡紅著眼睛低聲質問。
司闕沒理她。
司菡衝到司闕面前,痛苦地低聲質問:「你明明有這個能力為什麼不救我,看著我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