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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璣攏著衣襟回望裡屋的方向,壓低聲音:「公主還沒醒,低聲。」
「是……」枕絮望向尤玉璣鎖骨上的痕跡,驚得眼睛瞪圓,趕忙低下頭。
「送水去淨室就行,腳步輕些。早膳不用了。」尤玉璣頓了頓,給午膳點了幾道菜,都是些進補之物。
枕絮心煩意亂地往外走,差點被門檻絆倒。
抱荷早就在外面伸長了脖子望著枕絮。枕絮快步走過來,壓低聲音:「夫人穿、穿公主的寢衣,衣領下有吻痕!你上次猜的是真的!」
「天吶!」得了應證,抱荷反倒一時接受不了,喃喃自語:「夫人居然真的喜歡女人……」
初冬的庭院裡一陣涼風瑟瑟,枕絮和抱荷兩個相對無言。
良久後,枕絮才開口:「要是讓人知道了,可要壞事……」
抱荷訥訥點頭:「所以咱們得使勁兒幫夫人瞞著!」
枕絮重重點頭。
尤玉璣起得遲,一大早來給她請安的幾個侍妾知她睡著,在花廳了小坐了一會兒又都回去。
下午,尤玉璣再次向景娘子詢問了卓文的消息。景娘子答話卓文還沒見到毒樓的樓主。
尤玉璣點點頭,慵懶地坐在窗下美人榻上翻閱著醫書。本來她下午應該召見兩個管事,可是沒什麼精神,索性推給景娘子處理。
銀鈴的脆響聲讓尤玉璣望向床榻。
司闕倚靠在床頭,手裡拿著她綁腿的飾帶正在逗著百歲。每每百歲高高跳起,卻怎麼也碰不到。
他已經拿著尤玉璣腿上的飾帶把玩了幾乎一整日。
尤玉璣望著晃動的小銀鈴,不再想在毒樓買假死藥的事情。眼下,她明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起身,朝床榻走去。
第51章
又過兩日,尤玉璣正在花廳里翻看堂兄的來信時,卓文終於有了消息。林瑩瑩、翠玉和春杏幾個剛離開,花廳里只尤玉璣一個人。
「終於見到毒樓的負責人了。那姑娘說話好生囂張,不管開什麼價都不賣。她說毒樓樓主交代過讓家僕來買藥的,一律趕走。」
抱荷擰著眉:「這難道要夫人親自去毒樓買藥?」
「那可不成啊。」景娘子不贊同地搖頭,「毒樓是多危險的地方,夫人怎麼能以身涉險。」
尤玉璣詢問:「你見到毒樓樓主了?」
卓文搖頭,繼續說:「並沒有見到。見到的那姑娘說毒樓樓主五日後才會去毒樓,若想買藥,只那一日可從毒樓樓主手中拿到藥。而且之後毒樓樓主就會離開陳京。」
尤玉璣垂下眼睛,手心輕輕撫著百歲後背柔軟的毛髮,陷入沉思。
如此看來,她若想要假死藥,必須在五日後親自往毒樓跑一趟。
尤玉璣身邊的幾個人並不知曉她為什麼非要假死藥。景娘子勸:「不過是一種邪門歪道的藥罷了。夫人何必涉險?毒樓那種地方怎麼可以親自過去。」
枕絮也在一旁勸:「夫人,您還是別去了吧。」
景娘子說的不無道理,假死藥不是必要的東西。她大可想別的法子將司闕和幾個小妾放走。可真的有比假死藥更巧妙的法子嗎?她要帶走的,可不是一個人,別的法子恐怕都太顯眼了。
何況如今已是十一月上旬,新歲前,西太后必會回京。到時候就是她離開晉南王府的日子。時間實在緊迫。
更何況,下個月初,是東太后的八十喜壽。西太后很可能會提前回京。若西太后趕著東太后的喜壽提前歸京,那留給她的時間就更緊迫了。
權衡利弊後,尤玉璣下定決心:「五日後,我親自去一趟。」
景娘子仍想勸,滿肚子阻撓的話在舌頭尖打了個捲兒,又咽了回去。因為她知曉若尤玉璣拿定了主意,旁人的勸阻都是毫無用處的。
罷了,既然勸不了尤玉璣。景娘子只好想著尤玉璣去毒樓那日應該怎麼加強護衛,確保她的安危。
午後,枕絮給尤玉璣寢屋加了炭火,又燃了薰香,規矩地退下。一走出尤玉璣的寢屋,她立刻提裙快步跑回房中,抱荷早已在等著她。
「怎麼樣?還睡在一起沒有?」抱荷急急問。
枕絮連連點頭,她走到抱荷身邊挨著她坐下,說:「我忽然想起來……咱們夫人那麼想要假死藥,會不會想等她離開王府的時候把闕公主一起帶走呀?她可以硬著頭皮和離走人,但是闕公主是降國奴籍,那可走不了呀!」
抱荷琢磨了一會兒,覺得很有道理。
「我知道了!」抱荷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我上次就懷疑闕公主好好的怎麼會不小心從樓上摔下來呢?一定是自己跳下來的!」
「怎麼可能?」枕絮不相信,覺得抱荷在胡說八道。
「你想呀,是不是自從闕公主摔壞了腿之後,咱們夫人才和她日夜形影不離?」
「那是因為闕公主墜樓那日,夫人的住處更近……」枕絮說著說著聲音低下去,她自己都開始懷疑了。是,夫人的住處的確更近,可這都好些日子了,闕公主也完全沒有搬回東廂房的意思呀!
「會不會是那日闕公主向咱們夫人告白,夫人礙於世俗對女女相愛的偏見狠心拒絕了公主,公主傷心欲絕之際從書樓跳下去……」抱荷越說越讓自己深信不疑,「一定是這樣的!夫人被公主的真心打動,終於拋下一切世俗的眼光,選擇和公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