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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盼著將人欺負得哭哭啼啼,今朝為她一滴淚,想殺屠一國人。
尤玉璣輕輕握住司闕的手,柔聲道:「我很好,你別難過。」
聞言,司闕從思緒里退回來。他輕笑了一聲,俯身湊到尤玉璣的耳畔,低聲問:「姐姐花心思上妝給誰看的?」
言罷,他用帶著涼意的臉側輕輕蹭一蹭尤玉璣柔軟的臉頰。
他又將手撐在尤玉璣的後頸,一邊輕輕摩挲著,一邊語氣輕快地問:「幾日不見,姐姐想不想我?」
尤玉璣顧慮著枕絮還在一旁,軟綿無力地輕輕推了推他,低聲道:「別鬧了……」
司闕握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他唇角帶笑,緩慢地說——
「可是我想姐姐想得都快發瘋了。」
尤玉璣望著司闕的眼睛,透過他含笑的漆眸,望進他的眼裡底深處,好像撞進一場旋渦里,讓她不停地下墜不停地下墜……
枕絮使勁兒低著頭,認真地思考要不要暫時躲到外間去避一避?但是枕絮心裡急啊,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這裡是東宮,是太子的地盤呀!這兩個人在這裡敘舊說情話真的好嗎?
司闕並沒有讓枕絮為難下去。
司闕將尤玉璣打橫抱起,抱著她往外走。
尤玉璣急急攥住他的衣襟,道:「枕絮!」
「會有人帶她走。」
尤玉璣鬆了口氣,緊攥著司闕衣襟的手也慢慢鬆開。她安靜地望著司闕,司闕垂眸望著懷裡的人,他說:「睡一覺。」
尤玉璣微微張開旖唇,似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她有很多顧慮,也有很多不解。可不知道是因為體內毒藥的作用,還是因為司闕的懷抱太過讓人安心,她眼睫顫了顫,慢慢閉上了眼睛,將臉頰緊貼在司闕的胸膛,竟真的不多時便陷入了半睡半昏迷。
那些所有的顧慮,都被她拋到了一側,來不及多想,也不願意現在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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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轅的轆轆聲將尤玉璣吵醒。耳畔不會停息的車轅軲軲聲,不由讓她想起被劫持那一日一直未停的奔波。這使得她睡不沉,不由迷茫地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片白色的衣襟。
「還沒到。」
尤玉璣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恍然明白過來自己不是在那輛劫持的馬車上,她現在靠著的人是司闕。她重新閉上眼睛,甚至往前挪了挪,更靠近偎著的胸膛。睡著前,她隱約感覺到眉心一涼。
半眠時思緒遲緩,她在夢裡才知那是什麼。
尤玉璣這次睡得很踏實,是自被劫持之後縱使有藥物影響也沒有過的踏實。待她醒來,耳畔是隔著車窗的熱鬧喧囂聲。
車外的談笑聲陸續傳進她耳中,讓她慢慢翹起唇角,徹底清醒過來。
今晚是元宵夜呢。
「我不能回尤家。」尤玉璣懶倦地沒有睜開眼睛,綿軟軟地開口。
母親身體病重,尤玉璣實在不希望母親再因為她掛心。在她沒有徹底驅了體內的毒效,她不能回家。
至於晉南王府?尤玉璣也不是很想回去。其實,她早就可以不必住在那裡。只是那裡,曾有她的惦念罷了。
「好。」司闕問,「姐姐身體裡的毒,要修養一段日子才能徹底消失。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尤玉璣想了一會兒,說:「去年的元宵夜,我吃家一家的元宵特別好吃,而且很實惠,好大的一碗。我還想吃。」
司闕有些驚訝地望著懷中合目的美人,實在沒有想到尤玉璣會這樣說。他問:「哪裡?我和姐姐過去吃,叫上一大碗分而食之。」
「我不記得了。」尤玉璣臉頰在司闕的衣襟上蹭了蹭,聲音低柔,「我只記得在蓮花街附近,攤主是個和藹的老人家,那家元宵攤的案板刷了藍漆。嗯……一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
「好,我和姐姐去吃元宵,叫上一大碗,分而食之。」
尤玉璣在他懷裡彎了彎唇角。
司闕將尤玉璣攢著他衣襟的手拿開,說:「不過,姐姐先在車上等我一會兒。」
尤玉璣正在睜開眼睛,從司闕的懷裡坐直身子。看著他欠身邁出了車廂。她忍不住挑開車窗旁的垂簾一角,費了些力氣將車窗推開,向外望去。
今日的夜市很熱鬧,人來人往伴著歡聲笑語。
尤玉璣的目光追隨著司闕,看著他走進人群,不多時,便瞧不見他的身影了。她挑簾的手發酸,又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放下垂簾,不能望著他回來了。
她習慣了謹慎周到,做事多思量。可是今日坐在這輛殘留著司闕身上淡淡藥味兒的車廂里,尤玉璣將自己的腦子放空,縱容著自己暫時什麼都不去想。
她柔軟地倚靠著車窗,唇畔帶笑地聽著車外的熱鬧。歡笑聲像是能夠傳染,一壁之隔,讓她也能感受到外面過節人的喜悅。
明明毒效讓她身上軟綿無力,從裡到外透著乏。可她聽著車廂外的歡喜笑聲,思緒卻異常情緒。
尤玉璣又等了一會兒,司闕便回來了。
他手裡抱著一套新衣裳。
尤玉璣微微蹙眉,疑惑不解地望著司闕將車廂的雙門關上,兩扇車窗也都關好垂簾拉下來遮得嚴嚴實實,然後在尤玉璣身邊坐下來。
尤玉璣疑惑不解,不知道司闕為什麼要給她換衣裳。若是想喬裝打扮遮掩行蹤,應當尋個粗布衣裳之類,不會是這樣錦繡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