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尤玉璣朝他走過去,剛走到他身邊,手腕忽然被他攥住。司闕用力一拉,將尤玉璣拉到腿上,手臂環住她的腰身。
枕絮端著茶水進來,指尖抖了抖,強自鎮靜地將茶水放下,再快步退出去,將房門關好。
待枕絮走了,尤玉璣才推了推司闕的肩,低聲:「你做什麼呀?」
司闕將臉埋在尤玉璣的頸間,用力嗅了嗅。鼻尖沿著她的頸側,慢慢下移,徐徐輕嗅。
「你聞什麼?」尤玉璣向後躲避。
他一邊輕嗅,一邊委屈地說:「姐姐多日不見,聞聞姐姐身上可有野男人的味道。」
尤玉璣微怔,走神了片刻,微微用力將司闕禁錮的手推開。她起身快步走向另一側的美人榻上側坐。
司闕眸色晦暗不明深望她一眼,推著輪椅朝她過去:「姐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第59章
司闕撐著輪椅扶手起身,在尤玉璣身側坐下,動作自然地勾住她的腰,在她身後擁著她,將臉貼在她的後頸,輕輕蹭了蹭。
「沒有。」尤玉璣溫聲回一句。腰身被他勒得緊了些,尤玉璣再次推了推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左手纏著厚厚的白紗布。
她捧起司闕的手,將他的手反過來,只見他的掌心上絲絲血跡透過了紗布。尤玉璣眉心頃刻間蹙起,慮聲詢問:「你的手怎麼了?」
「劃傷了。」他隨口應一句。
「怎麼那麼不小心?」
瞧著血跡染透了紗布,尤玉璣提聲喚人進來,令流風將傷藥和紗布拿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司闕手上的紗布解開。傷口處暈著血污,連傷口也看得不太清楚。她接過鑷子,夾著蘸過藥水的棉花輕輕去擦他掌心的傷口。濕漉漉的棉花剛碰了一下,她立刻詢問:「疼不疼?」
「不疼。」
聽著他的聲音尋常,尤玉璣抬眼望過去,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她心裡疑惑他不覺得疼,又繼續給他擦拭傷口。
傷口周圍的血污擦去,傷口露出來。
「怎麼這樣深。」尤玉璣輕怨了一聲。
他傷口總難癒合,原先掌中的傷口還未消去,竟又多了一道傷。
上過藥,尤玉璣拿著乾淨的紗布給他包紮完,忍不住又抱怨了一句:「太不小心了。」
她望過來的眸子噙著絲斥責:「瞧瞧你,本就病弱,腿還傷著呢,又把手弄出一道血口子來,怎這樣不知善待自己?」
司闕很想說他這一生還不知何為善待。
——不曾被善待,也不曾善待過他人,亦不想善待自己。
可他沒有這樣說,這樣說不討人喜歡。他只是淺淺地笑著,說:「姐姐,我好倦,想睡一會兒。」
尤玉璣餘下的話便都說不出口。
「好,我扶你去趟一會兒。」她扶著司闕坐回輪椅,再將他推進寢屋的裡間,扶他躺在床榻上。
「姐姐不陪我嗎?」司闕拉住尤玉璣的手腕。
「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陪你。」尤玉璣彎腰,將被子給他蓋好。
尤玉璣走出寢屋,先吩咐景娘子派人盯著西太后那邊,馬上就是東太后的喜壽,她需要及時知道西太后會不會提前回京。然後她又喊來卓文,讓他安排可靠的人出城去尋伊玉環。
當日她實在虛弱,無心管太多。這兩日她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妥當。如今朝廷明顯想對毒樓下手。也不知道伊玉環當時可有認出那個人就是毒樓樓主。若伊玉環認出來那人是毒樓樓主,再上報朝廷,就會問到她這裡。
景娘子和卓文都出去辦事,尤玉璣仍坐在花廳里,心事重重。
「夫人……」抱荷端著茶水和糕點過來,欲言又止。
「有什麼想與我說的嗎?」尤玉璣望向她。
抱荷立刻彎起眼睛來,說:「夫人一走多日,卻不知道自你走了公主就病了!」
「病了?」
「嗯嗯!」抱荷使勁兒點頭,「您走了,公主就回了東廂房,聽流風說他昏迷了好幾日,今天早上才甦醒,然後就來了夫人房中撫琴。您說巧不巧,公主一曲未了,您就回來了!」
「可真是心有靈犀呀!」
——這句感慨在抱荷的心裡,沒敢說出口。
尤玉璣想到司闕臉色蒼白地與她說他好倦,他想睡。她轉身,朝寢屋去。
抱荷站在原地,悄悄對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這一幕被枕絮看見。枕絮不讚賞地搖搖頭,又輕嘆一聲。她真不明白抱荷這般高興是為什麼。她只擔心這場不倫之戀給夫人帶來麻煩。更何況闕公主身體那樣差,撒手人寰之後夫人該多難過啊……
枕絮又嘆了口氣。
尤玉璣悄聲走進裡屋時,司闕已經睡著了。
司闕這回倒是沒說謊。他是真的很倦。那幾日的不眠不休於他來說,損耗實在太大。他前天晚上回到王府,就一直斷斷續續睡到今天上午。知道尤玉璣今日會回來,才勉強起了身。
尤玉璣見他睡著,在香爐里加了助眠的香料,她輕手輕腳走向床榻。她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躺下,轉身走到窗下藤椅,拿了卷醫書來讀。
近一年,她一直在讀醫書。不知不覺讀了許多醫書,從晦澀難懂到逐漸能看懂些。初時是為了母親,如今到想著若能幫幫他,也是好的。
尤玉璣抬眸望向床榻上的司闕。治病救人,先要知道病因。她必須要弄清楚他的身體為何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