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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她的阿闕絕不是眼前毒樓樓主這個樣子。面前的人,眼神陰翳可怖、聲音嘶啞陰森,心狠手辣以殺人取樂……
不,這絕對不是她的阿闕……
司闕回頭望向長箭射過來的方向,眼底迸出惱意。
感覺到手中一空,是尤玉璣推開了他的手。司闕回頭,望向尤玉璣那雙惶惶的眸子。他扯起一側唇角,勾出一絲帶著涼意的笑。
他眼神冷漠地瞥著尤玉璣,忽然掐住尤玉璣的脖子。然後他用沙啞的嗓音陰森警告:「你是第一個知道毒樓樓主和司國太子同為一人的人。若是告訴別人,我會將你扔進毒池裡。」
尤玉璣眉心緊鎖,望著面前這人陰冷的眸色,萬千疑惑和迷茫浮現心頭。她努力從他的言語間分辨些什麼,至於他說了什麼,反倒稍遲些才去琢磨。
毒樓樓主和司國太子同為一人?
他是說,他是……司閬?
是這樣的嗎?
尤玉璣蹙著眉,由著司闕握著她的手腕穿過濃稠的藍色煙霧。她時不時能聽見卓文和卓武喚她的聲音,可是感官好似被隔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網,讓一切都變得遲鈍起來。
司闕將尤玉璣拉到了一條狹窄的小巷。
不久後,耳邊的嘈雜聲逐漸遠去。握在尤玉璣手腕上的那隻手也鬆開了。
尤玉璣抬起眼睛,望著毒樓樓主離去的背影。他一身貼身的玄衣,一步步離開。尤玉璣安靜地佇立在原地,望著他走進藍色的煙霧裡,那道玄色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藍色煙霧中。
手心上的擦傷拉回尤玉璣的紛亂的思緒。她蹙著眉低著頭,望著自己被劃傷的手心。長長的傷口橫穿她的手心,髒兮兮的血跡弄得滿手都是。
她望著手心上的血污,不由再次陷入了深思。
不多時,卓文找到了尤玉璣。
「夫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卓文重重鬆了口氣。
他忍不住抱怨:「這是奇了怪了,不僅遇到刺殺琪世子的人被連累。又遇到這古怪的藍顏。這個就是當日毒樓樓主在宮中陛下寢殿放火之後,脫身時弄的古怪玩意兒吧?也不知道是誰要殺琪世子,還跟毒樓樓主牽扯上了……」
卓文絮絮說了很多,尤玉璣幾乎沒怎麼聽。她跟著卓文走出小巷,外面到處都是姍姍來遲的官府。
天子腳下行刺世子,又是這樣馬上就要過年的事情,京都官員立刻頭大,誰也不敢耽擱,立刻屁滾尿流地跑過來處理。
景娘子也重新安排了馬車過來接尤玉璣。她和枕絮兩個執意跟著馬車一併過來,瞧見尤玉璣好好的,只是手心有些擦傷,一連說了好幾聲「謝天謝地。」
無辜受傷的百姓呼痛聲時不時傳進馬車。
「真是晦氣!」枕絮抱怨。
景娘子也說回去要拜拜佛。
尤玉璣安靜地坐在馬車裡,一聲不吭。景娘子和枕絮都以為她是受了驚,也不再多話,安靜了下來。
尤玉璣垂著眼睛,心裡仍舊好似被遮天蔽日的煙霧籠罩著。
她一會兒回憶著這段時日和司闕朝夕相處的日子,想起那些憐惜與柔軟,想起那些床幔墜合後的溫存。他乖順的笑臉,還有望過來的水洗似的乾淨眸子不停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她一會兒又想起和毒樓樓主的一次次接觸。
後來,尤玉璣又想起往日在司國時偶爾見過幾次的司閬,那是風度翩翩的司國太子。
毒樓是司閬,是這樣的嗎?
第86章
快回到晉南王府時,尤玉璣收了收心神,詢問:「琪世子已經回平淮王府了?」
景娘子點頭:「咱們那輛馬車發了瘋似地往前亂跑,還是被琪世子的親衛制止的。然後平淮王派了大批官兵追過來,將琪世子接走。」
枕絮在一旁接話:「琪世子雖然沒傷到要害,可瞧著流出的血都是黑的,箭頭當是塗了毒的!」
尤玉璣點點頭,沒再多過問。
很快馬車在晉南王府正門前停下,尤玉璣下了馬車,就被管事請去了前廳。原是官府的人早一步先到了晉南王府,來向她詢問當時的情況。這裡是京城,被刺殺的人是三皇子的嫡長子,又有許多無辜百姓傷亡,事情重大。
尤玉璣到了前廳時,晉南王和王妃都在那裡,還有一位她並不認識的徐姓官員。尤玉璣簡單複述了當時的情況。有些話不方便明說,她只說去萬珍樓用茶巧遇琪世子,後來又在萬珍樓前打算登上馬車回府時,遇到了行刺。
「請問世子妃當時可有看見毒樓樓主出現?」
尤玉璣垂著眼:「藍色濃霧遮擋視線,什麼都看不清。」
尤玉璣又被問了些細節,她三言兩語言簡意賅地回話,偶爾搖頭表不知。王妃瞧出她臉色不太好,擔心她受了驚,出聲止了詢問,讓她先回去休息。
回曇香映月的路上,景娘子悄悄在心裡犯了難。今天這事兒不僅運氣差正好撞上了,而且她現在擔心世子爺回府之後會誤以為夫人和琪世子是去萬珍樓私會……
若是那樣,還有的鬧騰。她只是想一想就覺得頭疼。
走到曇香映月院門口,尤玉璣忽然停下腳步。日頭將要西沉,一間間屋子裡陸續掌了燈,柔和的光影映在窗上。在外面待了一天,她身上染了許多深冬的寒意,本是不覺,此時望著屋子裡柔暖的光,方感覺到暖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