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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黑眼圈飯量大,所以君輕言又買了不少飯菜回來, 擺上桌滿滿一桌子的菜。
幾個人一隻糰子圍坐在一張桌子上用膳, 小竹子從上桌就一直講到下桌, 邊吃邊講,講的都是一天在國子監的趣事和今天又學了什麼,先生們又教了什麼, 總之那一張小嘴叭叭叭就沒停過。
吃的也差不多了,眼尖的小竹子目光瞥到一旁的桌子上,嗯?好眼熟的箱子, 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竹子跑過去,抱起來,「爹,箱子哪來的?」
「你叔叔給的。」
怪不得覺得眼熟,原來是叔叔給的,小竹子打開箱子然後眼睛就被閃了一下,「哇塞!好多錢!我知道了……這個是叔叔給的家用對不對?」
「是診金。」
「診金?」小竹子抬頭,眼睛裡全都是問好。
「我之前曾救過你叔叔,這個就是他付的診金,明白了嗎?」
「爹你厲害!能掙這麼多錢回來,哦!」小竹子歡呼一聲,「看來爹你不用養活了。」
小竹子扒拉起箱子裡的金銀珠寶,越看眼睛越亮,「怪不得叔叔說他可以養活爹,也可以養活好多個小竹子和好多個黑眼圈……叔叔真的好有錢!」
「咦?這塊玉佩我在叔叔哪裡也見到過哎!這是髒嗎?紅紅的這裡……」小竹子把玉佩拿過去給他爹看。
君輕言拿過兒子手裡的玉佩,龍形的紫色環佩,目光微凝,「這是血跡……」血色很艷明顯是剛沾染上去不久。
小竹子又往下翻了翻,「爹你看,這幾顆珍珠也是紅紅的……」
君輕言看著手裡同樣沾染上血跡的珍珠,若有所思,是他……又哪裡受傷了嗎?
入夜時分,一道青色流光划過漆黑的夜色。
君輕言隱身與暗處,最先聞到的就是無孔不入的酒味,以及那個坐在長案上一瓶接著一瓶喝酒的人。
屋裡的光線很暗,地上到處都是空酒瓶子,君輕言悄然瞪大眼眸,怪不得屋裡都是酒味,這是喝了多少?就是把酒當水喝也不是這樣喝的?
又是一瓶酒喝完,商元澤低頭看了一會兒空的酒瓶子,然後滾了手裡的酒瓶,空酒瓶在地面上滾了幾圈撞到另一個空酒瓶,一聲清脆叮鈴過後屋裡又歸於沉寂。靜坐了一會兒之後站起身,腳步邁的很慢不經意踢到地上的空酒瓶,叮鈴聲接連響起。
君輕言就那麼看著商元澤去後面的酒窖又左手一瓶右手一瓶,拿了兩瓶酒原路返回來,與先前一樣的姿勢緩緩坐下,竟然……還要繼續喝?
一瓶接著一瓶,無知無覺的喝著,窗外的夜色漸深,地上空酒瓶的數量也逐漸增加。
君輕言擰眉,覺得這般喝下去也不是事,從暗處顯出身影走過去將商元澤手裡的酒瓶都給抽走了。
茫然的抬起頭,無神呆滯的眼眸照進了人影一點點映上光彩,珠黑眼亮,「輕,言……」
「能夢到你,真好!」
君輕言半抬起的手微頓,指尖一縷青色光芒縈繞,跳躍幾下後隨之消散無影,想把人扶到塌上去休息,不過剛搭上手,就反被一把抱住了。
「也只有在夢裡,我才能……抱著你。」
抬起的手再次放下,君輕言心想,喝醉了吧?他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輕言,你不要再等她,回頭……看看我,可好?」
「輕言,我第一眼見你,就喜歡上了……」
「輕言,為何我沒有早點遇到你,若是我……先遇見的你,該有多好!」
「輕言,白天那些話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放開你,也不想放手,我想與你一起……一起過很多個十年……」
「輕言,你為什麼不喊住我呢?我一直在,等你……等你開口,可是,我什麼也沒有等到……」
「你走了,連最後的一絲念想,都沒有留給我……」
每一字,每一句,沙啞呢喃,都帶著最深的訴求。
想到白日裡那個面帶微笑的祝福,一陣滯澀湧上心頭,這般喜歡嗎?
他原以為便是喜歡,只是兩個月時間都不到的喜歡又能有多深?
所以才會說下那番話,卻不想,到底還是傷人至深。
「對不起……」此時此刻,除了對不起,他竟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驟然,君輕言感覺到抱著他的人微微鬆開了一點,面對面,專注的眼神凝在他身上。
略帶熱度的手撫摸在眉眼臉頰,君輕言頓時僵直了身子,莫名覺得心裡一陣發慌。
「我不想要對不起,只想要你……也喜歡我。輕言,喜歡我好不好?」
「在夢裡,騙騙我……都不行嗎?」
君輕言躊躇的開口,「我……」
「輕言……」商元澤輕喚一聲,軟語是央求。
罷了,反正他也是當自己在做夢,便順了他的意,「我,喜歡你……」
商元澤謂足的一聲輕嘆,臉頰貼上去,撒嬌似輕蹭,「果然還是夢裡的輕言,最好了!」
君輕言無言的翻個白眼,要不是看你酒喝多了,肯定不會搭理你。
微微偏頭,然後將醉的不清的人哄到床榻前,「時候不早了,現在你該睡覺休息。」
「一起。」商元澤手拍了拍床,意思很明顯。
君輕言遲疑片刻,「我守著你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