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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送的都是敦實好生養的,穆蒔還抱著存疑的心態,可一進來這倆人裊娜瘦削,還是對雙胞胎姐妹花,聽聞琴棋書畫樣樣來得,是某個富商的女兒被賣進侯府的。
到這裡穆蒔還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那可就太傻了。
他當即道:「祖母,書香門第四十無子方納妾,孫兒也不是大哥那樣,非要人承襲爵位不可,再者夏氏才進門不久,實在是受之有愧。」
老太太見他方才還好好的,現在變卦了,有些惱怒,「你若是不收下,便是不孝。」
她其實很少這樣以勢和輩分壓人,現在明顯動怒了。
穆蒔立馬道:「老太太,您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兒啊?」
老太太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樣想生孩子,包括現在都是這樣,那種丑的,弱的,太蠢的,或者是煙花之地的,這些人怎麼配做我孩子的母親。您是想當然,覺得我是香的臭的,只要是個女人,只要能生就行,可我不這麼想,包括夏氏,現在都是我不許她生。故而,您便是塞我一
百個女人,但是沒經過我的考核,壓根不可能替我生孩子。」
這話聽的老太太目瞪口呆,她今日選的這兩位,是下邊的人孝敬來的,也是老太太讓姑太太精挑細選的,南邊的瘦馬,都沒開過苞,身份呢,對外說成是富商的女兒,盡夠了,沒曾想他居然不願意。
老太太都無語了,「你娶了媳婦納個妾還要通過考核麼?」
穆蒔清咳了一聲,「那是當然,您給我的那個玉屏,大字不識一個,還念白字,做丫頭足夠了,但是做我的女人,那是萬萬不夠的。」
「你……」老太太覺得他不是在嫌棄玉屏,完全是在嫌棄她。
穆蒔又發大招,「俗話說的好,龍神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洞。我的事兒您就不必操心了,您替姑太太找的親事,姑太太守寡,您替白表妹找的親事,白表妹守寡,甚至是二嬸那房,生的老七老八沒一個出挑的,一個入贅了皇家,一個做管事都不夠格,除了老實,別的沒任何話夸……」
他每說一個人,老太太只覺得被氣的心臟顛一下,說到最後,抓住胸口似乎踹不過氣來。
茉莉忙上前道:「三爺,您就彆氣老太太了。」
穆蒔則道:「老太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的好我們記著,您安享晚年我們也願意侍奉您,但是我畢竟是朝廷命官,不是三歲孩童。當初是我爹逼著姨娘進祠堂讓我娶的夏氏,如今您又罰夏氏,您先和我爹一架再說吧。」
說到最後,他也有點生氣了。
茉莉又跪在穆蒔面前懇求他別提了,穆蒔甩袖離開,離開時還道:「你們罰跪夏氏不緊,她要去順天府告你們違抗皇命,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說完就匆匆跑了,老太太更是氣的倒仰。
這麼多年,她一直是家裡的老封君,侯爺對她都畢恭畢敬,連帶著身邊的丫頭茉莉在府上都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沒想到今日居然被個庶出的孫子氣成這樣。
老太太哪裡肯罷休,立馬把兒子找過來。
侯爺一見老太
太氣的不輕,忙對茉莉道:「讓你們照顧好老太太,怎地讓老太太如此生氣呢?」
「不關茉莉的事情,是你兒子,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覺得自己被冒犯的太狠了。
她讓茉莉把今兒早上穆蒔說的話全部重複了一遍,老人家火氣大,越聽越氣,巴不得自己的兒子教訓穆蒔,最好是把那孽畜關了起來才好。
可侯爺聽到最後,卻問茉莉,「三爺說三奶奶要去順天府告官,是真是假?」
茉莉點頭。
老太太冷笑:「那不過是哄人的話,她一個湖州來的小丫頭,哪裡知道衙門朝哪兒開,她敢告夫家人,先得吃幾十個板子。」
她更在意的是穆蒔居然敢反抗她,「你要把族裡的人都喊過來,看看這個不孝子。」兒子一向聽他的,讓他教訓穆蒔,那是天經地義。
卻沒想到侯爺摸摸頭道:「他現下到底是順天府尹,皇上跟前的紅人,聽聞新政皇上也想點他去,如果他傳出什麼不好的,於府上也不是好事呀。」
「你,你你你,現在偏幫你兒子嗎?」老太太不可置信。
侯爺訕笑並不吱聲,只讓老太太消消氣,他會罰穆蒔的,至於如何罰,他沒說。
這就是馬虎眼了,老太太卻道:「你之前都有法子治他,如今倒是被他唬住了。」先頭他還能關著孫姨娘,讓穆蒔乖乖就範,現下也成啊。
卻聽侯爺道:「自從這件事情之後,他怪孫姨娘無用,還送女人給我。」
說到這裡侯爺老臉一紅,月仙近來很得他的意,他老房子著火,一時半會還離不得他,也因為有了月仙,侯爺才知道自己這個三兒子多狼心狗肺。
親娘不抵用,就送女人給他。
老太太罵道:「孽畜啊孽畜……」
「所以您就別管他了,他愛納妾就納妾不納妾就算了。」侯爺也想不通老太太幹嘛管到老三房裡去,他自己房裡全是些過了三十五的女人,他娘都沒想著他,反而把這麼好的姑娘硬是要給老三。
老太太哪裡敢說自己是為了分化穆蒔和夏氏?
只含糊道:「開枝散葉是家族大事,他也不是小官了,你們太太是個好性兒的人,我不提誰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