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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氏厚道,同芸娘道:「我也盼著三丫頭能有個好歸宿,這也是大家的期盼,哎,說起來我娘家有個表妹今年也是要選秀的,只盼著他們都得償所願。」
林氏也是勛貴世家出身,她有個姨母的女兒進京參選,為此,林氏還回了娘家好幾趟。
更別提姚氏了,她嫡妹本待字閨中高不成低不就,現如今有選秀,也是準備拼一把的,姚氏雖然不喜嫡妹,但她現在肚子一無所出,日後怕是還得靠娘家,所以拿了體己和從穆芙那裡打聽到的宮裡的消息回娘家賣好。
其餘如端敏郡主在養胎,這芸娘倒是成了最閒的人了。
原本二太太以前是打算讓芸娘過去幫忙,可又擔心老太太氣未消,當然不敢請芸娘。
正好,芸娘樂的清靜,一時讓下人買了幾口大缸養荷花,讓人去馬車弄了馬糞來在缸底厚厚的鋪上一層,把藕秋子盤在馬糞上,再盤上半缸泥,到外邊讓大太陽曬幾天,出現裂縫了,再擔水來澆水。
只穆蒔下衙時回來看到捂著鼻子喊臭,又是說淤泥如何髒兮兮的。
芸娘解釋:「你別看它現下是這
樣,不出十天,就有小荷葉呢,等荷葉長大了還有花骨朵,到時候長成荷花可美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穆蒔看著室內收拾的清清爽爽的,忍不住脫了鞋,就往榻上躺著。
怕下人看到他這幅不正經的模樣,芸娘讓下人先下去了。
她把綠豆糕往前推了推,「喏,你嘗嘗。」
綠豆糕壓的並沒有那麼實,卻甜而不膩,穆蒔多吃了兩塊,只覺得渾身舒坦。
耳朵里聽著芸娘說起家中事,首先當然是三姑娘穆芝複選,將軍府的七爺成婚倆樁大事,旋即又是老太太近日有些風寒,姑太太過來探了一次病,那位白表妹侍疾十分用心,老太太逢人就夸。
還有二房紫晶動了一次胎氣,聽說是吃了姚氏的排頭,姚氏遭到了李姨娘和侯夫人的斥責云云。
別小看這些閒話,零零總總的匯總起來,穆蒔對後宅有了個大概的判斷。
他含笑遞了一塊綠豆糕給她,「你也嘗嘗,等會兒帶你去騎馬。」
好幾天沒去騎了,芸娘想的就是這點子事情,見他主動提起高興的圍在穆蒔身邊轉圈圈。
夫妻二人俱換上騎裝,一齊去馬場,芸娘見他臉上面露惋惜,不免問道:「你是怎麼了?這樣惋惜的樣子。」
誰知穆蒔道:「我是想著天氣熱了,你不能穿絨球的騎裝了,那件多好看呀。」
「嗯~,可是把我穿的跟兔子一樣,這件多好啊。」芸娘美滋滋的。
今日穆蒔教她的是跑馬,一人一騎,芸娘在前,穆蒔在後護著她,見她開懷,他也跟著高興極了。
騎馬之後,芸娘香汗淋漓,她立馬回去沐浴更衣。
等小荷葉從裂縫長出來時,芸娘已然連續學了十天左右,她本來膽子大,又不怕困難,穆蒔不在的時候,她自己便去練習,穆蒔在的時候她要求穆蒔多講一些打馬球的經驗。
忙的腳不沾地的林氏知道她在學騎馬的時候,羨慕的很,還道等天熱了,到時候一
處去莊子上騎馬去。
芸娘當然期盼了,畢竟林氏的馬技是她見過的,很是不俗。
同時,身為女子更明白女子騎馬應該注意些什麼,如果可以,她都想讓林氏告訴自己騎馬,把穆蒔給換了。
言語中芸娘不免帶出點兒,把個穆蒔氣了個倒仰。
平時二人說說笑笑開個玩笑也就過去了,沒曾想要睡的時候,芸娘見穆蒔還心情鬱悶,她不免問道:「怎麼啦?我不是跟說了開玩笑的麼。」
穆蒔卻搖搖頭,「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朝中遠不如現在看起來的平靜,他原本寄希望於自己在新政上出頭,但是自從彭固死後,皇上就再也沒有提起過。
他也不敢隨意打聽,再想著這次選秀,覺得蹊蹺。
但他也沒個人商量,見芸娘關心他,一時嘴快便說了出來。
芸娘見他把這樣的大事都跟自己說,顯然是很信任她的,於是道:「皇上如今春秋也五十有二了,人年輕的時候難免雄心壯志,想青史留名,但如果身體不好了,哪裡還有工夫管那個。」
一語中的,但是穆蒔害怕,連忙捂住她的嘴,「小點聲音,除了我可不能跟旁人提。」
「我知曉。」
說出來了,人心底也就舒服多了。
穆蒔又道:「我聽聞齊映容也去選秀了,雖然齊潼之死與我無關,可所有人都會怪我不會怪皇上,如若她真的一朝成了皇子妃或者後宮妃嬪,恐怕就會報復於我了。」
很簡單的道理,皇帝年邁了,就不會那麼銳進了,打擊文官集團就沒必要了,畢竟當君的得罪文官集團,名聲都會不好。就沖最近袁太師又受了封賞,他的孫女齊映容也大張旗鼓的被宮裡皇后接進宮去,明顯就是要指一門十分顯赫的親事了。
袁家的人既然想報復,想出口氣,皇帝不會把禍患攬在自己身上,那麼穆蒔就是最佳被推出來的人選。
「你待如何?」芸娘知道官場瞬息萬
變,也許今日高高在上,明日就匍匐於旁人腳下。
那麼如果她們夫妻還在京城的話,著實處境不妙。
她看向穆蒔,穆蒔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別急,這事兒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她們就能把我如何的,你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