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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倒是引起了穆蒔的興趣,「你是說很多農民都沒有地麼?」
「那是當然,我們曾經在湖州的莊子上有不少農戶,幾乎全部是佃戶,當然了佃戶還是比較不錯的了,那更慘的全家人只有一條褲子,誰有要事出門,誰就穿褲子出去。」
穆蒔倒是並非沒有見識,只是他身為勛貴階層,天然就沒有共情能力。
不像芸娘出身小官之家,對庶務百姓民生其實比他更了解。
於是,他就順理成章的說了彭固之事。
「如此看來,他在新政上是確實忠君愛民,只是私德不修罷了。」
提起彭固來,芸娘就冷笑:「你還信這個,他不過是想做孤臣罷了,連個弱女子都能置於死地,何談什麼憂國愛民,全部是假話。我看皇上也未必不知道,只是還沒想到誰能代替彭固之位罷了!」
此言一出,穆蒔倏地震驚的看著芸娘,扶著她的肩膀,「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皇上需要的是一把刀罷了,並不是真的可惜彭固……
他想了想,仿佛找到了新的思路,又重新回過頭看芸娘:「你倒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芸娘哆嗦了一下,心道老娘剛才夾的牛棒骨被你搖下去了,你再這樣看著我,我這麼淑女的人怎麼燈下黑的啃大棒骨啊,真是的!
第14章 芸娘能做主
「這是什麼?」芸娘都要睡了,可穆蒔卻突然拿了一份小匣子給她。
穆蒔難得笑的開懷,「打開看看呀!」
芸娘打開一看,居然上面放著一粒粒珍珠,下邊則是一沓銀票,她驚了一下,「都是給我的。」
穆蒔點頭。
這下芸娘可就不推辭了,方才吃飯的時候穆蒔遞過來那張銀票沒要,是覺得他給了一張好像打發自己,不夠有誠意,現在一沓,簡直是不要白不要啊!
「嘻嘻,夫君,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富翁啊。」芸娘調侃。
穆蒔今日好像特別開懷,話也多了些,「我這點也算不得什麼,你要是缺了就再跟我說。」
芸娘欣喜的很,一下摟住盒子入懷,「真好。」她又道:「原本我娘跟我陪嫁了一間商鋪,但是在湖州,後來嫁過來這邊就全部折算成錢了,俗話說父母在不分家,你們家恐怕也是不能置辦私產,你錢既給了我,我也沒什麼大抱負,真的就日進斗金,那不叫掙錢,那叫貪墨。我原本愛吃點心,只京城的點心大多都是甜膩膩,膩的發慌,所以,我自個兒開一家好吃的,不貴,人人都能買的起的。」
這點小事,穆蒔沒有放在心上,他大手一揮,「給你了,就是你的嫁妝了,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嗯。」芸娘小心翼翼的把錢放在一邊,心情大好。
難得見到哪個姑娘能有這麼明媚的笑容,即便是心思深沉的穆蒔也發現自己喜歡愛笑的姑娘,如果每天回來的見到都是唯唯諾諾,一幅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一幅晚娘面孔,誰都不愛看。
芸娘打了個哈欠,「睡吧,今日天太冷了,晚上又是一場大雪要下。明兒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了拿過來。」
穆蒔卻神采奕奕道:「不必,晚上我有事。」
「好吧,我知道了。」
反正有了這筆錢,次日,芸娘就讓陪嫁過來的那房人,馬三家的去了姐姐家一趟,到底姐姐在外邊,能夠出去走動。
雙燕笑道:「三奶奶在閨中做的糕點,哪次不是讓魏姑娘和周姑娘貪了的,就是李小姐過來也是一大匣子全部拿走。」
下人們對魏周二位官家千金很是禮遇,但是對李眉兒卻有些看不上,覺得她雖然機靈,但是每次都是占小姐便宜,偏偏小姐也不知道為何,對她還不錯。
芸娘想起閨中時光,仿若隔世。
午膳原本芸娘準備在自己房中吃,不料,那邊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頭過來說是世子夫人有請。
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芸娘還不明所以的問林氏的大丫頭書香,「大嫂怎麼今日有事找我?你可知道是何事兒?」
書香捂嘴一笑:「三奶奶您只管去,保管是大好事。」
世子夫妻的院落在侯府正中央,符合下一任家主的地位,也看的出世子在侯爺心中的地位非常穩。
和侯夫人那裡奴僕成群不同,林氏這裡伺候的人並不太多,書香還解釋:「今日下了鵝毛大雪,外頭太冷了,大奶奶讓丫頭婆子們都去次間取暖。」
「大嫂真是體恤下人。」不管是做給外人看,想要好名聲還是怎麼樣,這點確實不錯。
天寒地凍的,她這個做主子的都受不了,更何況下人。
林氏今日穿著淺紫色繡纏枝梅夾襖,她起臥時常在東邊廂房,臨窗的大炕上放著幾個繡著牡丹花兒的金線引枕,她揣著一個精緻的暖婆子,腿放在鵝黃色的緞子被褥里。看起來是極怕冷的樣子。
見芸娘進來,她忙笑著從炕上下來,「天寒地凍的,還要叫你過來,倒不是不體恤你,有件好事讓你做。」
丫鬟們魚貫而入,上茶點過來,芸娘呷了一口,不解道:「大嫂有何事儘管吩咐便是。」
雖然到侯府時日很短,但林氏為人算是不錯,可以說是對她最友善的一位了。
林氏遂道:「你才來,許多人不認得,我這裡卻有個巧宗兒,是這樣的,姑太太的媳婦兒啊終於生了個大胖小子。你也是知道的,我在嬸嬸那邊忙八弟和城陽公主的事情走不開,你便替我們侯府去一趟伯爵府上,你也沾沾喜氣,沒準兒過些日子就懷上了。再者,姑太太最是喜歡三弟,你去了,她怕是有厚賞呢。」